“那是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才无病呻吟。普通老百姓,吃了这顿不知下一顿,对他们而言嫁衣嫁汉穿衣吃饭,才是实实在在最本质的诉求。”太後看着苏敬仪这个率先提及律法的人还恍惚上了,当即面色一板,用词都肃穆了两分。
苏敬仪迎着太後锐利的眉眼,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自己先前捧着书本崇拜的邓太後。这……这封建女子其实真的很聪慧,也很霸气的。可惜沦为爱情的陪衬。
倘若这种风气能够改变的话,太後娘娘可能在历史上都有名有姓,是一号人物。
武帝听得这话,眸光一转:“朕忽然好奇起来苏敬仪你的成绩,好奇这回的府试了!”
定国公闻言眉头一挑:“对。虽说我不知道最初版本什麽样子,可老汤他们这些当官的都机警啊,只因为老大的事情就开始琢磨。那我觉得上行下效这个词,肯定也有很多官吏在考虑的。咱们到时候看看成绩到底怎麽样!”
甥舅两说得开心,而此刻府试考房内,考官们正小心翼翼的疲倦,每个人都恨不得把“客观”一词贴在自己的脑门上,免得在出现县试的风波。
毕竟今年苏敬仪这些人也是下场的!
现如今苏敬仪直接住进了定国公府,也就是说定国公也会过问成绩的。或许皇帝都会榜单。
在所有人都抱着客观的心里之下,对于最後一题就有了两种的看法。第一种自然是寒门出身的官吏。对于他们而言,一路苦读上来,基本都是按着科考要求来的。对于这种神话传奇成为考题的,他们下意识自然是想到通俗的王母娘娘化出银河,棒打鸳鸯的版本。第二种便是世家子弟,书中藏书代代积累,自也有看到最初版本的。
两帮考官争论的面红脖子粗,甚至世家派看顺天府尹都有些质疑了。因为这位新上任的府尹,也是寒门出身。
唤做许三郎。
一个屠户之子。
只胜在运道好,拥有过目不忘的天赋。
许大人面对争论不休的衆人,面色一板,朝皇宫的方向以抱拳,声音带着积年的威压:“阅卷任务重,你们还敢闹吗?诸位怕不是忘记了,一年前除却那该死的书院派系外,是三司都遭到了重创。”
“忘记了律法规矩吗?”
“牛郎织女是重点吗?你们忘记了一个月前安乐侯报名吗?”
所有人表情瞬间一扭。
安乐侯那是报名吗?
不对,武帝因此直接再一次强调只要避讳圣人和帝王尊号,这……
“仙凡恋爱,就算有特例,那也是要请帝王批准。八议制度谁都知道,可那也是要请帝王批准。这织女换成咱们朝廷一员,你们能捋得顺了吗?”许大人环视屋内所有人,撞见某些人还愚钝不堪,气得声音都带着杀气,恨不得字字塞进人脑子里:“律法特例得帝王批准。”
“那倘若按着天帝赐婚这一版回答呢?”
许大人面不改色:“皇帝赐婚少见吗?为了爱情不要事业了?说句胆大的,苏家前一位荣侯,谁敢提及?”
“那位爱吧?结果在武帝朝呢?谁敢提?”
“你们敢说自己为了爱情,不要官位吗?”
开口之人表情一扭。
“行了,赶紧阅卷吧!阅卷後都要再核对一遍,千万别给本官犯错,否则我绕不了你们。”许大人说到最後脖颈都成猪肝色了。
原本他也该和和气气的,一句话拐三个弯。可是一知道苏敬仪忽然又报名参考後,他的心就提到嗓子了眼。尤其是皇帝还颇为亲切的找他聊了聊一年前的事情。
若是揣测不到帝王的言外之意,他都白瞎了自己身上的官袍!
考官们见状,沉默的颔首称是。
他们就算再傻,眼见徐大人如此开门见山直抒胸臆,还能有什麽不懂的?
肯定帝王有人盯着啊!
皇帝用苏敬仪来检查考生们,也来检查考官们的能耐!
浑然不知误打误撞之下还有如此美妙的误会,武帝回宫後是对府试成绩十分在意。比苏敬仪这个考生都还在意。一等公布这一天,他哥两好的喊上镇国公,熟门熟路的僞装一番,直接杀到了榜单下。
看榜之人,有明显青衣小厮当然也有衣衫素净的考生,以及眉眼带着焦虑的考生家长。
武帝看着乌压压的一帮人,有些後悔自己没有穿一身爵袍,僞装镇国公过来。
头一次来看榜的镇国公见状,不自禁感叹:“我一个月前去看县试第一场的成绩,好像没那麽多人啊!”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这回可是五场成绩综合评断,跟县试考场一场筛一场不一样的。”武帝表示家有考生,他超懂规则。
甚至还期待上了:“让安安努力,明年我这个舅舅来看他的榜单!”
“行!”镇国公精神抖擞着回应,相约明年一起看榜。
两人聊着天,顺道听一听考生们的感慨:
“听说今年那个所谓的府试团苏敬仪一行人也下场参加考了。不过那几个平民书生倒是没参加。”
“谁知道这挂羊头卖狗肉的书院到底搞什麽?”
“反正咱们还是踏踏实实靠自己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