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鸣:“你先起来,有话好说,徐文,扶吴妈起来。”
吴妈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徐文跑过去把吴妈拽到案几旁让吴妈坐,吴妈拘谨地坐下了。
“出了什么事?”徐凤鸣这才问道。
“少爷宅心仁厚,对我们下人向来宽厚良善……”吴妈揩着泪,声音呜咽。
徐文听不下去了:“哎呀吴妈,您就别废话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少爷给你担待着呢。”
徐凤鸣:“吴妈,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你但说无妨,若是有能帮上忙好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今年夏天先是大旱,地里的庄稼就被糟蹋了一大半……”吴妈抹着眼泪,道:“不曾想后来又来一场大洪水,彻底将地里的庄稼淹死完了。原本我家里当家的计划着,以往家里还有点存粮,我也还有份差事,多少能挣一点。
只要一家人计划着过,靠着家里那点存粮和我这点月钱能撑过今年冬天。到了明年春天,当家的再出来找份糊口的活计,一家人也能勉强地过活……
可是……可是就在上月,家里老母亲着了凉,后来便一病不起……
病情日益加重,当家的砸锅卖铁请大夫均不见效,现在眼看着就要……”
吴妈从案几后站起来走到屋子中央又跪在地上:“少爷,老婆子实在没办法了,现下一大家子人都挨着饿,还有那老母亲已经生命垂危……”
徐凤鸣不待吴妈话说完,转头对徐文道:“徐文,你去,拿二十两银子给吴妈。”
徐文应声去了,吴妈不住磕头:“多谢少爷!多谢少爷!少爷的救命之恩老婆子此生不足以报,只愿来生来托生到少爷家,终身伺候少爷的饮食起居!”
“吴妈,你先起来。”徐凤鸣说。
徐文拿着二十两银子,他怕吴妈没地方换,还特意拿的碎银子和小钱,用一个钱袋装着,递给吴妈。
吴妈接过钱,徐凤鸣道:“这些日子你不用伺候了,现下家里一定乱作一团,你且先回去照顾着,待你婆母病愈了再来。”
他说完,顿了顿,又说:“徐文,上次我给母亲买的老参还剩了一根,你去找出来,让吴妈带着。”
吴妈又要下跪,被徐凤鸣制止了:“现下天晚了,外边又下着雪,夜里赶路不安全。你且先去歇着,明日一早,我让徐文套了马车送你回去。”
吴妈走后,徐凤鸣有些累了,洗漱一番便上床睡了。
赵宁的猫早就回赵府了,屋子里忽然安静下来,徐凤鸣还有些不习惯。
吴妈走后,便是映月娘顶上了做饭的活儿。
别说,映月娘做饭的手艺不亚于吴妈,做的饭菜色香味俱全。
徐文送吴妈回去,要第三日下午才回来。
第二天徐凤鸣别无他法,只好自己骑马去上学。
他牵着马一出府,就跟同样牵着马出府的赵宁碰了个对面。
徐凤鸣礼貌地跟赵宁打了个招呼:“赵兄。”
赵宁看了看徐凤鸣,又看了看徐凤鸣的马,问道:“徐文呢?”
徐凤鸣:“我让他出去办点事。”
赵宁不吭声了。
徐凤鸣见他不说话,也没理他,自个扒着马鞍踩着马镫子往上蹬。
他虽然会骑马,但久不骑,技艺也生疏了,光是上个马,就整得他精疲力尽,还差点摔地上。
好不容易爬上马,在马上摇晃了好一会儿,好险没有掉下去。
徐凤鸣废了好一会儿功夫,才稳定身形,对着赵宁笑了笑,随后两腿一夹马腹,马儿嘶鸣一声,抬起四蹄绝尘而去。
徐凤鸣被马带得身形不稳,歪七扭八地跟着冲了出去。
赵宁:“……”
赵宁立即翻身上马,跟了上去。
徐凤鸣跑了一段路,总算控制着马儿慢了下来。
赵宁没有追上去,跟他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这雪后的清晨,于朝阳之中向着学院的方向而去。
安阳城新雪初化,阳光从天地尽头倾泻而下,散落的阳光落到白茫茫的雪上,散出晶莹剔透的光。
徐凤鸣身披银狐皮缝隙的斗篷,那斗篷颜色极纯,没有一丝杂质。头上两条红丝带上下飞舞,极其扎眼。
赵宁看着他骑着那通体雪白的白马驰骋在这冰天雪地里,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浮现出了他方才站在自己面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