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又开始飘起了小雪,宫女撑开油纸伞,为他撑伞挡雪。
走在回殿的路上,祁昭低头思忖着事情,忽然听见一声「啊」。
他抬头。
二皇子祁烽就站在跟前儿,身後跟着一帮宫人,同样站在一把油纸伞下。
祁烽笑眯眯的,朝他低头弯身,很有礼数:「见过皇兄。」
太子祁昭眉头一跳。
「免礼。」他还是顺着礼数说。
祁烽抬起头来,笑着说:「谢皇兄。」
雪飘飘地落在他们之间,祁昭眯了眯眼,试图从祁烽那双笑眼里看出什麽。
可彼此都是一等一的会喜怒不形於色,祁昭没从那双假惺惺的眼睛里看到任何需要的。
祁昭收起打量,问道:「这大冷的天,二皇子是来出来做什麽?」
「受父皇所召。」祁烽乖顺道,「近日功课不好,父皇十分忧心,特来召我询问一二。」
「是吗。」祁昭一挑眉,不再多问,点了下头就抬脚离开,只给他放下一句,「那二皇子快去吧,别让父皇久等。」
祁昭带人离开,和他擦肩而过。
二皇子祁烽站在原地不动。
祁昭走出去了几步,祁烽再次开口:「皇兄。」
祁昭停下,回头望向他。
祁烽没有回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用後脑勺对着他:「我听闻,皇兄搬空了平乐殿,还去向皇后讨了许多珍稀的补品药材,都送给了重伤回京的楚家将军,所以那小将军才好得这麽快。是确有此事?」
「有啊。」祁昭大大方方地承认。
「这样不好吧,皇兄,」祁烽苦笑着回过头来,「宫里的东西,那麽多奇珍异宝的补品,轻易地全都给了外人。若是被父皇和大臣们知道,岂不是都要说皇兄挥霍无度,不讲道理,太过偏心?」
祁昭笑出声来:「二皇子的意思是,一个为了保住大衡江山重伤回京的将军,我得坐在宫里看他躺个半年,什麽都不做,也不去看一眼,才是做好了宫中太子的本分?」
祁烽自觉失言,脸上露出一瞬生怯,低下头:「自然不是那个意思。」
「我并非要责怪你。二皇子有心向我谏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可二皇子,小楚将军是父皇为我定下的臣子。他父亲冠军侯更是父皇的忠臣,从前就为大衡抵御外敌,战功无数,更是不可怠慢。若是如你所说坐视不管,我才会被父皇和大臣们弹劾。」
二皇子祁烽哈哈笑了两声,没有生气,脸上的笑仍然温和:「皇兄教训的是。」
「我怎会教训你,不过是回答罢了。若是话说得难听了,二皇子可别介意。」祁昭道,「只是二皇子鲜少这样直接了当地向我谏言……是我这样勤着给小楚将军打点,误了二皇子什麽事了?」
祁烽脸上闪过一丝僵硬。
祁昭立刻一眯眼,没放过这一丝破绽。
祁烽的僵硬转瞬即逝,他立刻收拾好神色,淡然道:「当然不是。皇兄与小楚将军,又与我有何干系呢。」
「这是自然。」祁昭笑笑,「那真是我多虑还多嘴了,二皇子请别怪罪。」
「我当然不敢。」
祁昭闻言点点头,笑意盈盈地回身离开。
转过了头的那一瞬,祁昭脸上的笑意烟消云散。
他得到了答案。
好小子,祁烽。
太子祁昭面无表情地走在雪路上,眼底冰冷。
想跟他抢楚樾。
第16章面圣你要不去看看呢
祁烽想跟祁昭抢楚樾。
祁昭看出来了。
祁烽方才说他轻易赏了太多东西给楚樾,说他挥霍无度,不过就是想假惺惺地劝他收一收对楚樾出的手。
劝告是假惺惺的,但希望他对楚樾冷眼旁观是真的。祁昭放着不管,祁烽才有机会插手。
虽说事到如今,此次重伤回来的楚樾都已经被太子祁昭养好了,他来说这些已经晚了。但毕竟这次不行还有下次,祁烽出口说这些,就是想让他以後别这麽上赶着对楚樾好。
什麽用意,太明显了。
楚樾怎麽说都是冠军侯家的独子。
冠军侯楚闳国之栋梁,不久的以後,楚樾也会是朝中一等一的武侯。
楚闳又与皇帝交好,祁烽若想夺太子之位,先夺太子身边的棋子,自然是重中之重。
趁祁昭冷眼旁观,他见缝插针,送上许多补品关心,拉拢人心,把楚樾拉到他那边去……冠军侯与皇帝向来推心置腹,楚闳说的话皇帝向来会听。楚樾若是拉拢过去了,有了他这冠军侯家公子的举荐,祁烽的太子梦那简直平步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