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恨啊,可她早已没有底气去报复陈湉,连日的遭遇让她愈发心力交瘁,所以她平静地接受了一切恶果和代价,她只求这场煎熬早点结束。
陈湉怔怔地站在窗前,院子里已经落了满地雪,在壁灯照耀下反着银光。她理解宋芸当年的选择,但无法原谅她的冷漠和自私。
记忆里,也是这样一个大雪天,陈湉坐在崭新的教室,听城里老师讲着「读书改变命运」之类的谆谆教导,外面突然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老师的声音也淹没在这突然爆发的喧嚷里。
陈湉对於这些并不好奇,她每天都可以听到的争吵声,又有什麽新鲜的。只是她还是跟着同学跑了出去,因为她听到了母亲的声音。
她跑出去後拨开人群站到陈纾面前,试图用单薄的小身板挡住所有恶意。她当时还小,并不是很懂大人的争吵和指责,她只觉得这些人像是都长了张血盆大嘴,一个个想要把陈纾吞掉,毁掉。
人群里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句「不要脸」,接着无数个声音都飘进陈湉的耳朵,丝毫不顾及身後的学校,以及周围还站着的小孩子。
陈纾用手掌捂住陈湉的耳朵,泪水流了满面,却也瞪着眼睛在为自己辩解,可她又怎能堵住悠悠之口。
「宋老师,宋老师!」陈纾眼睛倏地扫到一旁站立在几位老师後面的宋芸,她推开面前的人走过去一把握住宋芸的手臂,彷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那天也在,肯定看到了对不对?你告诉她们,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告诉她们好不好?」
宋芸冷不丁被陈纾抓住胳膊,卷进了人群,她看了一圈周围的村民和老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摇了摇头,「我那天就是路过,只看到你跟领导在屋里说话,我什麽都没有看到……」
「你胡说!」陈纾听到这句当即反驳她,「你明明……」
「人家宋老师都看见你跟人领导在屋里,孤男寡女的,还能干嘛!」
「对啊,我早说她不老实。」
「我看她别介是想跟人跑了吧。」
……
围着的人越来越多,男男女女伸着脖子看向站在中间的陈纾,通红的眼睛和这漫天的飞雪作伴,他们目睹着一朵娇花在冬日败落。
有了第一句,就会有无数句,所有的揣测与恶意随着天空坠落的雪花一起,砸到了陈纾肩上。
「宋老师,我求求你,你告诉他们,告诉他们好不好?」
宋芸的沉默再次表示了她的拒绝。
那天的陈湉被陈纾挡在身後,小小年纪的她当然不懂大人们的指责是什麽意思,但她把那一幕,那些人,那些话,记的清清楚楚。
宋芸说她只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可若真是这样,又怎会心虚到被自己一激就真的上当,去找了上面那位,她又是拿了什麽把柄才交换来了城南项目。
想要借视察领导回京的自始至终都是宋芸,陈纾只是她计划失败後顺水推舟出来的替罪羊,一手握住领导把柄,一手把陈纾推向深渊,她平安回了京,她永远留在大山。
宋芸太心急了,大小姐哪里真的见识过买卖女人,这里的人走不了,但是她必须离开,她完全可以跟着这批下乡的老师离开,但她生怕多呆一天会有任何变数,所以她不惜踩着陈纾的肩膀也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最後她也的确如愿了。
——
「怎麽醒了?」
贺行洲拿起一旁的外套披到陈湉肩上,又把屋里的空调温度往上调了几度。他刚在书房忙完工作,回来就看见陈湉一个人站在窗前发呆,配上外面的飞雪,整个人蒙上一层落寞感。
「睡不着吗?」贺行洲拢紧她肩上的外套,大拇指在她脸上轻柔地摩挲了几下,最後在她眼睛下方停下,「快变成只熊猫了。」
陈湉伸手把他手指拿开,环住他的腰身,闷闷的声音从怀里发出:「那也是只可爱的熊猫。」
贺行洲闻言笑了几声,胸腔因为笑声微微颤动,怀中的人也把脸抬了起来,眉毛轻轻皱着,像是在质问他为什麽发笑,难道她说错了吗?
双手捧住陈湉的脸颊,贺行洲亲了一口她撅起的嘴巴,「那我面前这只可爱的熊猫,现在还睡不睡了?」
回答他的是小鸟似的轻轻几下点头,贺行洲这才抱起陈湉放到床上,将她搂到怀里哄她再次入了睡。
贺行洲大概知晓她这几日心神不宁的缘由,那天去见宋芸他是知道的,她们聊得太久,他因为担心陈湉的状态,最後还直接进去打断了她们的对话,把陈湉接回了古苑。
他不担心宋芸那件事,他只怕陈湉做好了与他告别的准备,更怕自己根本舍不得去挽留她。那是她自己的人生,她好不容易才卸下包袱迎来的一段崭新的人生,他又怎麽会忍心自私地再次将她捆住呢。
「湉湉,想做什麽就去做吧,不要因为任何人动摇,哪怕是我。」
静谧的夜晚里传出贺行洲似是自言自语的声音,屋内除了空调运作的一点嘈杂,再没有动静来回应他这句话。
然而贺行洲知道,她听见了。
第31章尾声下
瑞雪过後,离新年也越来越近。
年前几天,贺家开始忙着准备年货和各种礼品。今年,贺家两个老人都在小儿子贺正南家过年,其他儿子也陆陆续续买了各种东西送到这里,西山别墅久违地热闹起来,年味十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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