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言轻轻放下水杯,醇厚的玻璃杯磕碰在大理石桌面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沈懿行侧目,连忙解释:“嘉言,我不会拿你弟弟的婚姻来达成目的的,你信我,我根本不需要继任沈家。”
傅嘉言脸色稍霁,在弟弟和沈懿行之间,他毫不犹豫地会选择沈懿行,但是前提条件不是他的爱人会和他的弟弟结婚!
傅嘉言看向沈懿行问他:“那你有什麽打算?你爷爷还没放弃攀上周局?”
沈懿行摇摇头,脸色有些冷冽:“那个老顽固,为了他的目的,他会不择手段,在他眼里,联姻是获得成功的最快的手段,也是成本最小丶最不会有背叛出现的方式,他当然乐于拿小辈的婚姻来巩固他的权力。”
宋恩皱着眉头,还是有些不理解:“沈哥,照你这麽说,老爷子准备放权?”
沈懿行说道:“他现在身体还算硬朗,小毛病是有,但是不致命,舍得割舍他的权力吗?他舍不得,他只是说给我听,做给沈博轩和他爹看的。你们不会知道他是个控制欲多麽强的人,这只是冰山一角。”
说到这里,沈懿行不免想起他已经逝去的父亲和母亲,拳头不自觉攥紧,指甲掐进掌纹,留下雪白一道弯鈎。
傅嘉言小心翼翼打开他紧攥的拳头,一点一点抚平他的创口。
沈懿行任由他动作,心里涌上一股暖流,是他久不曾感受到的温暖和关心。
宋恩再一次打破两人的恩爱,他还是操心现在在公司独揽大权的沈博轩,“沈哥,沈博轩怎麽办,他现在独揽大权,会发现我们做的事的。”
沈懿行唇角一勾,语气莫测:“他不是喜欢和我争吗,让他去签机场项目的合同,这个锅,正愁没人背呢。”
傅嘉言擡头看他,有些不确定的问:“几十个亿的项目,就给了他沈博轩?”
沈懿行失笑:“那个项目前期投入巨大,以沈博轩的能力和地位,是不足以让各大银行信任并拆借给他项目资金的,这个项目,能把整个沈氏拖垮。”
傅嘉言大惊:“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靠这个项目赚钱?”
沈懿行敛下眉眼,低声道:“我已经受够了沈氏,受够了沈家,沈家合该用整个家族来为我父亲母亲陪葬的。你不用担心我,我在哪里都可以东山再起,沈氏看不上的项目丶沈氏的资金,都在我的手里。”
傅嘉言这次是真的震惊了,他抓紧了沈懿行的手,呵斥他:“阿行,你疯了,挪用公司公款,是触犯法律的事。”
沈懿行摇摇头:“不会的,都是走的正当程序,只是在原材料价格上动了点手脚,不会有人查到的。”
傅嘉言还是不放心,他从来没想过沈懿行谋划的竟然这麽大,他以为沈懿行只是想要拿下沈家的继承权,没想到他想要的是毁掉沈氏。
“沈氏破産重组的时候,就是我收购沈氏的时候,我需要把他牢牢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靠老爷子的施舍,那我将永远受他控制。我答应过小文,我会还他一个不一样的沈家,我会让沈家的omega,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而不用成为利益的牺牲品。我要为肚子里的孩子谋划好这一切。”
傅嘉言静静看着沈懿行,坚韧的面容下隐藏着无数的愤慨丶悲痛,可依然还有坚强丶希望和雄心壮志。傅嘉言欣赏他的顽强,欣赏他的不屈,欣赏他敢于与命运作斗争。
傅嘉言握着沈懿行的手,站在沈懿行身後,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他坚定道:“阿行,你别怕,大胆向前走,我会在背後永远支持你,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我永远和你站在一起。”
沈懿行心头巨震,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的身心一起沸腾起来,他缓慢的眨眨眼,眨掉不经意间蔓延上来的水汽,人前久戴的面具,在这一刻冰消云散,彻底化为齑粉,他可以做他自己,而不是那个被迫成长的沈家大少爷。
沈懿行笑笑没说话,可傅嘉言懂他,他明白沈懿行愿意相信他,愿意依赖他。
“那李家……”宋恩出声,问了一句。
沈懿行眼神一变:“李家是和沈氏签的合同,沈氏受到重创,李家自然也轻松不了,怎麽说也要扒一层皮下来,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把小文的婚事作废,这是我和小文的约定,也是小文的心愿,他才那麽小,应该心无旁骛的努力读书才是正事。”
宋恩点点头,不再发话。
傅嘉言对沈懿行的狠厉,也是早有见闻,要想成事,必要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尤其是在商场上,每个人早该有觉悟了。
但是,沈懿行不知道的是,少年人的心事和商场一样变幻莫测,一时一个想法,等真的酿成大祸,却又垂垂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