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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沈老爷子（第2页）

是管家隐忍激动的声音，还有憔悴和苍老，跟沈懿行记忆里那个端庄不茍言笑的管家截然不同。

沈懿行冷漠的点点头，推门而入。傅嘉言紧紧跟在沈懿行身後，随手把伞立在了走廊下。

管家看着沈懿行走远，才如梦初醒，他小跑着跟上沈懿行，几步路的距离也让他有些气喘，他声音喑哑：“大少爷，您是来看老爷的吗，他还在睡觉，少爷，您这五年去哪了，怎麽……”

沈懿行置若罔闻，他摆摆手打断管家的喋喋不休，只问了一句话：“老爷子怎麽样了。”

管家脸上激动的表情一滞，随即患上了一副落寞哀伤的情绪，他眼珠浑浊，浓重的哀伤蔓延至全身，他低声回道：“老爷身体大不如前，谁也不认识。”

沈懿行听完没有什麽情绪，轻轻点了点头，就擡脚上楼，径直去了老爷子房间。

管家跟在後面小声劝阻：“少爷，少爷，老爷还没睡醒，您等等他醒了再去啊，少爷。”

管家年迈的步伐怎麽跟得上沈懿行的脚步，很快，沈懿行就不管不顾推开了沈老爷子的房门，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药味，掺杂着难闻的老人味。

宽大的欧式大床上，看不出起伏的躺着一个人，眼睛紧闭，呼吸沉重。

曾经那个在山市叱咤风云的传奇，如今就像一瘫软肉般铺在床上，那个白白精壮的老头，几年不见就变得如此孱弱，风烛残年。

看着眼前这个认不出模样的人，沈懿行竟然涌起一阵悲伤，那个他以为他永远也战胜不了丶独裁强制的大山，就这麽时隔多年，轰然倒塌在了他的面前，以这麽一副惨烈的模样。

“啊，啊——”

床上突然传来蠕动和‘嗬嗬’的喘气声，管家忙不叠上前，把人给扶起来，手脚麻利的擦去沈老爷子嘴角溢出的口水。

凌乱的白发，松散的皮肤，没有焦距的眼神，都在昭示着这个人的大限将至。

沈懿行有些冷漠的站在门口，他知道老爷子已经认不出他来了，但他还是叫了一声：“爷爷。”

霎时，沈老爷子那没有焦距的眼神聚焦在沈懿行身上，强烈的情绪波动让他浑身哆嗦，他费力的擡起手，指着门口的沈懿行，强烈的恨意从眼神里迸溅而出，他蠕动着嘴唇，半晌爆发出额度的咒骂：

“婊……婊，子，你，O，Omega。”沈老爷子口齿不清，常年无法说话让他声带受损，他被几个字呛的剧烈咳嗽，最後才在沈懿行无动于衷下吐出无比清晰的两个字。

“婊子。”

多年不见，再见面，竟骂他是个婊子，沈懿行嘴角扯起，是个冷漠淡然的弧度。

身後的傅嘉言听不下去，但他又不能对老人做什麽，他上前一步，把沈懿行纳进自己的怀抱，如同狼王守护自己的伴侣，虎视眈眈的盯着仍在咳嗽的老人。

沈懿行拍拍傅嘉言紧绷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走上前去，近距离端详沈老爷子的狼狈，他自顾自开口：“原来您知道我是个omega了，怎麽了，是不是很失望，终日打雁，没想到被雁啄了眼吧。”

沈老爷子‘嗬嗬’喘气，手指哆嗦，嘴里含糊不清的咒骂：“你，婊……”

“能不能有点新鲜的词，婊子婊子，你也是这麽骂我妈的，这麽多年，你又用这个词骂我，你到底是有多看不起omega，没有omega，哪有你那几个没用的儿子孙子。你掌控了二十年的我，如今，知道我是个omega了，所以气疯了？那你落到现在这个残样，倒是一点不奇怪。”

“滚……滚……”

沈老爷子，明显听懂了沈懿行的话，他气的浑身颤抖，在管家的搀扶下不住後仰，他奈何不了成年的沈懿行了，他只能让他滚出自己的视线。

沈懿行冷笑一声：“我如今终于摆脱腻了，你也休想再试图控制沈家的其他omega了，他们不是生育工具，他们也不是你拿来利益交换的物品，他们是人，是有独立人权的人，他们只是不幸生在了这个肮脏的沈家，他们没有任何错，错的是你，是你自大，是你重A轻O，是你一意孤行，最後你得来个衆叛亲离的下场，也不为过。”

沈懿行转身欲离开，临走之际，说了最後一句话：“我会把我父亲带走，让他和母亲合葬，他一生的心愿就是离开沈家，那我就要如他的愿。”

“啊——啊——啊——婊——畜生……滚，去——死”

沈懿行大步离开，没有回头，任由那把苍老的声音汇成羞辱谩骂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