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深情地说:“老婆,这可不是普通的纸,这是一张门票!”
“门票?”
“对!带你通往新世界的门票!”曦雾挪着椅子飞快地和枢零贴一起坐着,“陛下,微臣很早便在考虑这件事儿了。
“您身份特殊,从不微服私访玩你们虫群自己的在线游戏,因为您身上的帝王霸气无时无刻都不在往外泄露,您走到哪儿您的臣民们便战战兢兢,恨不得对您纳头便拜。您心善,为了不影响到他们正常的娱乐活动,您下班回宫后便只自己玩点糖果消消乐。
“包括八天前的演奏会,陛下您也一样没能去。微臣看在眼里,是疼在心里啊。”
曦雾再度将游戏传单塞到枢零手上。
“枢零,今天是我跟你婚后的第一百八十四天。这还不够让我了解你的所有,但我也不再是对你一无所知了。
“我知道了你的很多喜好,你喜欢吃,你喜欢睡,你喜欢上班摸鱼偷玩会儿益智小游戏……
“你喜欢被拥抱,你喜欢被肢体触碰,你喜欢眼神对视,你喜欢……被接纳,被认同。”
他将枢零揽入怀中。
“在我们一起玩那些单机游戏的时候,你分明清楚,那些只是NPC、一段虚拟数据罢了,你也经常对它们做一些惨无人道的事,让它们爆金币给你……但你却总热衷于替它们完成任务、解决麻烦。
“最初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是喜欢在游戏里探索,喜欢深入挖掘游戏里的细节,就像考古一样。
“但后来我发现,不是的。你甚至对那些极可能开出隐藏剧情的道具视而不见,你并不关心游戏细节。
“你只是喜欢,你去向那些NPC交任务时,他们头顶上对你冒出的那一行,‘好感度+10’,或者‘声望+10’……”他将枢零抱得紧紧的,“你就为了这些,你明知道是假的、虚拟的这些……虫群伟大的帝权,枢零陛下,哎……在我想通到这件事的那一晚上,我怎么都睡不着了。”
枢零很纯粹、单纯地回答说:“你可以服用药物以帮助入睡。”
曦雾想笑又鼻酸。
“你甚至听不懂我这是在心疼你。”他垂下头,手去摩挲他们的婚戒,“你在虫群里孤独了三千多年,你身为异常个体所没能得到的所有,就让我来给你。”
枢零看见,曦雾的表情在一点点变得庄严、肃穆。
他听见曦雾向他郑重地承诺:
“枢零,我想让你幸福快乐。
“这是我们的婚姻里,我身作你的丈夫应该为你履行的职责。”
对使用心语的虫族人来说,声音的语音太过晦涩难懂了。
虫族人从他们的心语中所见的,是三维的立体模型;而声音的语言,只相当于二维的模型图纸。
图纸上有时画着标满批注的三视图;有时只有冰山一角的潦草的几根线条,叫人难以明了。
枢零便总是难以明了曦雾在说些什么。
此刻,在曦雾的那一大堆话中,他只听懂了曦雾的那句——我想让你幸福快乐。
他回答时没做太多思考:“谢谢,但我的幸福值与快乐值已然处在族群的标准水平线上,我暂时不需要你的帮助。”
曦雾缓缓摇头。
枢零感知到他情绪上的悲伤,这种悲伤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像长着骨头,像生着血肉。
“枢零,你真的幸福与快乐吗。在这座纯白色的太空城里,你却是一只黑色的蛾子;在你们的心灵网络的众多光点中,你却是漆黑不可知的黑洞。”
枢零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接着,他又像做错了事一样的将羽须向两旁倒去:“这只是一些可调和的偏差值。我可以调整并克服它们。”
“枢零。”曦雾抱着他坐来自己的大腿上,“既然你在你们的心灵网络上,你的族胞们都排斥你是异常个体,那你就来我们的星际网上玩。星际网上没人会把你当成异类,因为我们所有人都是你们眼中的异类。
“你不管是想听音乐会,还是想玩多人在线游戏,你在星际网上都可以尽情无顾虑地去做。
“你会是自由无拘束的。你会结交到,你内心深处一直想要的,朋友。”
“朋友”一词像一粒滚烫的火星,在枢零的心底烫出了一个又疼又痒的小洞。
他低头看向手里的那张“门票”。
“……我不需要异族人朋友。”他生硬地说,“我不会去你们的星际网上,过多的和你们这些奸诈可怕的异族人接触,这不是一个虫族人该有的行为。我该远离开你们。”
“呵。”曦雾轻声笑着,目光灼灼,“帝权陛下,您说得没错,我这个异族人的确很奸诈。所以我对你的不是一种意见请求,而是一种胁迫。”
他严肃警告,“[奶萌饼干酱],你要是敢不听我的话,不陪我去《诸神荣耀》的天梯赛里冲分上段,我就要对我们的百年育人计划暗中使绊子,让你久久都光被我捅屁屁,却怎么都怀不上小毛毛虫。”
枢零:“……”
就这样,在邪恶异族人曦雾的逼迫下,虫群的帝权陛下枢零不得不屈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