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解释,她鼻腔内的空气就开始膨胀,一点点挤压掉氧气,然後到额头,到眼睛,她还想开口继续说,喉头越发缩紧,紧得她越来越痛。
随之她感到眼眶又热又酸,泪水悄无声息地夺眶而出。接着一滴丶两滴丶三滴,泛滥成海。
她用力地抿紧嘴唇,尽量不让哭声太大,不让眼泪太汹涌。
温语听见文心克制地小声抽泣,她赶紧确认了一眼,看见文心淌了整脸的泪水,哭得满脸通红,她的心也骤地疼了起来。
她把放在挂档上的手伸到文心两手的中间,轻轻握住一只,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点鼻音说:“心心,不哭了。”
瞬间,这股温暖从手心流遍全身,她用另一只手抓住这股暖流,双手用力地紧紧握着。
她们的爱,在彼此各怀悲伤的沉默里扩散,浓烈。
温语加快油门,她想快点到家,安慰文心,抱抱文心,她也舍不得让她伤心多一秒。
到车库後,她锁好车,又绕过来牵着文心坐电梯上去。文心依然双手紧握着她,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了。
进门後,房间里没有灯光,只有玄关的感应灯感应到主人回来,亮着。望向屋内,有一种空洞而深邃的恐慌。
环境有时候可以影响心情,心情有时候也可以决定环境的氛围。
文心的手没有放开,她更靠近温语一点,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要怎麽开口,也不知道要怎麽控制眼泪不要再出来。
温语心头一颤,心疼地用另外一只手抱住她,她放开握着的手,也把温语紧紧抱住。
她们互相抱着,只有呼吸和啜泣,直到玄关的灯灭了。
温语开口说:“心心,我们去沙发那。”
她感受到文心在她怀里点头,开了客厅的灯,换回牵手,和她走到沙发,坐下。
“不哭了,心心,是我不好。”
文心摇摇头,眼泪决堤了。
明明是她不好,温语还说是自己不好,一时间,愧疚丶自责丶懊恼一拥而上,把她包裹着。
温语心痛得好不容易咽下去的眼泪,又快要迸发出来。她挪得离文心更近,拍着她的背说:“不哭了,慢慢说,好不好?”
温语依然那麽温柔丶暖和,对她无限包容。
隔一会,她才颤抖着嘴唇,说:“我,是我不好,我不是那个意思。”
温语等她继续说。
鼻子一吸:“我只是害怕,你对我越好,我越怕,我怕会失去你,怕你突然不要我,所以我才想让自己不要太过了,不要那麽放纵自己去爱你,去满足你,我想收敛一点,我以为对我们都比较好。”
她结结巴巴地说着,温语专注地听。
“你不知道,每一次跟你亲亲之後,我都会更爱你一点,我怕我自己越来越爱你,而你越来越觉得我没劲,我怕我自己会越来越粘你,而你会越来越烦我,我怕自己太过了会被你讨厌,我不想被你讨厌,不想你不要我。”
她越说越委屈,刚刚收了一点的情绪又崩塌了,哗啦啦地又泪流满面,几度哽咽。
温语听她一字一字地说,心里一寸一寸地发疼。她好疼,明明那麽爱自己,却要那麽压抑她自己,折磨她自己。她怪自己,明明也那麽爱她丶疼她,却让她这麽没有安全感,这麽不放心,这麽不踏实。
她疼得发抖,眼泪一滴滴往外掉,掉在手背上,那麽冰凉丶刺骨。
她一把抱住文心:“对不起,心心,让你这麽难过。”
怀里的心心在摇头。
她在想办法,得现在就能做出一点什麽事情,让她安心。
过一会儿,两人逐渐平息情绪。
温语用手抹去文心眼角的泪痕,掏出手机,说:“心心,我的手机密码是身份证号码後六位,我给你录一个面部解锁,家里的门锁密码也是这个,等下也给你录几个指纹,还有支付密码,是我手机号码後六位。如果你觉得太难记住,也可以改成跟你家里门锁密码一样的。我有七张银行卡,三张是工作收入的,一张是我爸妈给我的,一张是爷爷给我的,还有两张是用来存投资收益的,密码全部一样,是我手机号码後六位倒过来,我放在房间里,我拿给你,以後都放在你那。”
文心看着温语这一波操作,还在刚哭完的情绪里,更加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