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分歧
也许是前一天淋了雨,早上起来程鸢就发烧了。
孟淼淼去画室工作前,把她送回别墅。
昨晚大哭一场之後,她嗓子干枯得像一口旱井,眼睛又酸又痛,第二天果然充血,肿成高高的山丘。
接连几天,程鸢都精神恹恹。
反复发烧,白天还是正常体温,一到晚上就逼近39度,脸色苍白,浑身带着病气。
她就不再出门,待在家里养病。
白天不发烧却也浑身没有力气,睡了又醒,醒来喝完药又睡过去。
阿姨熬了玉米椰子鸡汤,清热去火的银耳莲子汤,配合降温的绿豆熬成汁,换着花样煮给她喝。
她躺在床上,空调开着,却盖着厚厚的蚕丝棉被,经常出一身虚汗,昏昏沉沉不知今夕是何年。
偶尔白天状态好的时候,就窝在被子里看两页书,她床头放着基本厚厚的英文原着,不过看书也看不久,就又闭上眼睛养神。
手机更是不怎麽看。
她的手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消息提示的红点。
不需要工作,没有难缠的同事关系,和家人早就断了联系,除了孟淼淼有事会直接给她打电话之外,不需要任何社交。
借着生病传染的由头,程鸢一言不发便搬去了客卧,一个人睡在小床上,黑色双层遮光窗帘拉上,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活在井底不问世事的小青蛙。
池砚珩每晚都回家,回到卧室却发现她早就睡熟了。
一个早出晚归,一个整日不起,那晚之後,她和池砚珩就没怎麽说过话。
午夜梦回,她察觉额头上盖了湿巾,清爽冰凉,发烧带来的燥热被压下来,舒服多了。
她下意识要把被子挣开,想抽出胳膊,却被人按住。
漆黑的夜里,程鸢迷糊地睁开眼,看到男人高大清瘦的轮廓。
他俯下身,于是他们离得更近,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池砚珩帮她塞了被角,说:
“温度才降下去,不准蹬被子。”
她没反抗,任由男人搂住她,把她紧紧裹在被子里,两人在客卧的小床度过一个平静的夜晚。
他应该不只是今晚过来,也许每天回来都过来看她,但她毫无察觉。
最开始几天,她和池砚珩有过几次推心置腹的坦诚聊天,次次都是不欢而散。
面对程鸢提出的不满,他诧异又疑惑。
“可我瞒着你是不想把你卷进纷争,你只需要等我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
程鸢打断他,“可我连最起码的知情权都没有。”
“如果事情顺利解决,还有必要回头再去讨论吗?既然和没发生过没有区别,你又为什麽要执着于知情呢?”
程鸢皱着眉,“你瞒着我越多,我们之间隔阂只会越深。”
池砚珩不同意,“我并不是盲目瞒着你,很多事都是经过仔细考量的。”
程鸢简直要被他气笑了,说:“对,你考量的结果就是小糖进了ICU也不让我知道,AI翻译APP是个空壳子也不让我知道,你根据什麽考量?经济利益?亲疏关系?”
争吵绝不会出现获胜的一方,AI翻译几个词出来之後,池砚珩明显变了脸色,不言而喻,他立马处于下风。
池砚珩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
他总习惯把所有人撇清在外,大包大揽扛下一切。
这正是程鸢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她并不是只会躺在温床上娇滴滴的豌豆公主。
她毕业于最高学府,生于思想开放的社会,她读夏洛蒂勃朗特,读她笔下的女性身处地狱却追求自由追求爱,她自认为有能力和他共同面对疾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