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口而出的几秒後,她的思绪忽然顿住,愣了一下。
孟淼淼刚刚批评她什麽?
什麽事都想一个人扛,不给别人知情权。
第一反应,好熟悉的对白。
思绪忽然飘到几年前,她也是这样失望又崩溃的质问池砚珩:“可我连最基本的知情权都没有。”
池砚珩平静地像上台陈述,“我并不是盲目瞒着你,很多事都是经过仔细考量的。”
风带着冷气吹过来,她冻得瑟缩了下,头脑清醒了。
两年後的今天,时光轮转,争执的人换了,她再次碰上同样的问题时,却无意识地选择了池砚珩的队伍,选择了和他一模一样的答案。
她站在两年後,迟钝地理解了当初的池砚珩。
她自以为是的成长,竟是向他靠近。
脑海中不断交锋。
旁边孟淼淼还在抱怨着什麽,而她机械性地迈着步子,什麽也没听进去。
“我知道你忙,但是再忙也没有你这样不顾生活的,你平时也不出门交个朋友吗?”
“我听说伦敦的冬天下午2点天就黑了,天天睡觉那不得抑郁啊,我习惯熬夜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俩的沟通根本没有时差好吧。”
程鸢低下头,闭了闭眼似乎要挡住袭来的寒风。
“反正不管怎麽样吧,你能抽出空来跟我报备两句就挺好了。”
孟淼淼说了一大通,见她没回应,又换了个话题。
“话说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池总了?”
这下程鸢回神了,她裹紧羽绒服,强行把思绪拉回来。
“我现在自己过得也挺好啊,很自由,惹那麽多麻烦干什麽?”
孟淼淼说:“但你现在不开心。”
“我跟他在一起就能开心了吗?”程鸢挤出一丝苦笑,“我现在属于要能力没能力,要前途没前途,考虑什麽啊?”
“可你说的这些和他有什麽关系啊?”她不理解,“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在一起不就够了吗?再说了,你俩又没离婚还省事了呢。”
“哪有那麽简*单?”程鸢拧着眉说。
“不是,我觉得是你想复杂了吧!”孟淼淼不同意。
“你之前还骂他是渣男呢。”
“我那是不了解情况,後来我仔细一想,他是真心实意想对你好,你别光纠结啊,你得看他实际行动好吧。”
程鸢撞了她胳膊一下,“你个叛徒!”
“行行行,我是叛徒,那你是什麽?人家都往前迈了九十九步了,你连最後这一步都迈不出去吗?”
孟淼淼拍了下她肩膀,“窝囊不窝囊?”
“不知道,”程鸢踢着小石子往前走,“可能我就是连迈出那一步的勇气都没有吧。”
她身上扛着那麽多麻烦,谁摊上都是惹一身骚,有苦自己吃就算了,把别人拽进来那不是祸害人吗。
“其实……也不用。”孟淼淼忽然停在原地。
“嗯?”程鸢没明白。
“你也不用迈出那一步,”她挑了一下眉毛,“说不定你只要回个头就好。”
程鸢愣了下,脑海中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期待。
冬天的风在路上嘶吼,背後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她缓缓回头,朝後看去。
身後不远处,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池砚珩穿一件黑色长风衣,风吹起他的衣摆,他背对着光,光影勾勒出挺拔英俊的身影,在这样冷的天气依然风度翩翩。
他垂着眸,眉眼间看得出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