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很想直接把隔壁已经睡着的青木修拉起来,当面问问对方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但是他是个胆小鬼,他不敢这样做。
于是他便把求助转向了降谷零。
带着最後的一丝侥幸,他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不知过去了多久,手机里终于再一次传递来降谷零的消息。
诸伏景光一下子竟然没能把手机拿起来。
他试了好几次,才哆哆嗦嗦把手机从床上捧起来。
手机屏幕冷白的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以至于诸伏景光没能第一时间看到降谷零发过来的图片。
他揉了揉眼睛,心说仿佛老天都在阻止他看到事情的真相。
尽管上天已经极尽拖延,但终究无法阻挡命运之间的落下。
诸伏景光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名单里的那两个名字。
爸爸妈妈。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在他的心海中回荡。
在看到这两个名字的刹那,诸伏景光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他的心脏好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揪住,浑身的血液停流,在呼吸间变得冰凉。
“……啊……”
好半晌,诸伏景光才发出一声不似人的哀嚎。
他强迫自己把降谷零发来的几张照片一一看完,好像是为了斩断最後一丝念想。
诸伏景光想哭,想叫,想要咒骂命运的不公。
但是他现在什麽也做不了,只能蜷缩在床上,揪住被子的一角,死死捂住嘴巴,尽量不要发出什麽动静。
他咬着被子,泪水顺着脸颊流淌,落进嘴巴里。
眼泪又苦又涩,刺激的他想作呕。
甚至他连大力锤床都不行,只能一下一下发泄似的让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
及时过去了这麽多年,及时外狩一已经归案,可是儿时父母遇害的场景仍旧是他摆脱不掉的梦魇。
十多年来,当初的场景始终是他噩梦的主题。
而现在,造成他噩梦起源的人就在隔壁的房间安睡着。
诸伏景光双眼猩红,呼吸粗重,外狩一来到他家残杀父母的场景在眼前重演,父母的惨叫声不断回荡着耳边。
“啊……”
隔着被子,诸伏景光咬破了口腔嫩肉也没能阻止自己嚎哭出声。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扔进滚筒洗衣机似的天旋地转,眼前虚实不断交替,搅得他快要分不清幻觉和现实。
尽管心中早有准备,但是残酷的真相还是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残存的理智不断在大脑的角落提醒他:
青木修同样也是无辜的,他也是组织魔爪下的受害者。
一切罪恶的根源是组织,他不应该把父母意外离世的锅扣到青木修头上。
但是内心山呼海啸般的悲痛还是无情地将这最後的一点理智打翻。
诸伏景光不明白为什麽命运总是要和他开这种玩笑。
一边是早逝的父母,一边是他心动的爱人。
心中的天平不断摇晃着,始终无法重回平衡。
诸伏景光只觉得有人不断拿着大锤,一下下重锤他的大脑,让他完全丧失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原本平整的被子居然被他活生生撕裂了一块儿,但诸伏景光就像是没有察觉到似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