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键盘敲响的声音。
片刻後,罗政台有些不耐烦地说:“不行,你的女儿还需要更长时间的封闭治疗,你不能见她。”
“我只要远远地看她一眼就行。。。。。。我想看看她是不是还好好地睡着。。。。。。”
罗政台那边的口气更加不耐烦:“不行。”
汪海强几乎是恳求说:“求你了让我见她一面行吗?”
“不行。”
汪海强感觉一阵绝望从头到脚笼罩住了他,“那我们不治了,我要接女儿回家。”
罗政台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你确定?你不想你女儿重新醒过来了?”
汪海强咬咬牙,纠结挣扎了好一会儿,最後回答:“不治了,我要接女儿回家。”
“不行,人在我手里,就由不得你。”
罗政台苍老的声音中气十足,带着不容异议的霸道和威压。
汪海强的希望彻底破灭了,冷汗在脸上滑落,被冷风吹成一条斜线。
他暴怒,仇恨灌满胸腔,对着电话大喊:“凭什麽!那是我女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麽,你是不是拿我女儿去做人体实验了?”
电话那边罗政民沉默了一下,不疾不徐的声音里似乎有一丝趣味:“哦,你是怎麽知道的?”
这麽说确实是真的?汪海强害怕又无助,握着手机的手不停抖着:“求你,别动我女儿,让我把女儿接回来行不行。。。。。。卜植,他现在在我手上,你要是不想。。。。。。”
“随你,不如你直接告到中央,看看管不管用。”
罗政台只传过来一声模糊的笑,然後挂断了电话。
汪海强双手抖得拿不住手机,努力控制着将电话拨过去,却不知道为什麽刚才通话的号码竟然变成了空号。
“啊——!”
空无一人的公园里,汪海强痛苦地吼叫着,喊得没有力气了,他在长椅旁蹲下,双拳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头,悔意将他彻底淹没。
楼雨正和戚棠棠在花店里玩创意插花,有人进来了。
楼雨擡头,发现是汪海强,她对汪海强的态度已经不像最初那样反感,站起来和他打招呼:“汪警官来有什麽事?”
她发现汪海强的头发蓬乱,脸色灰白,嘴角向下耷拉着,状态不太对。
汪海强粗哑着嗓子问:“要一起报仇吗?”
在花店里谈了片刻,楼雨目送汪海强离开,脑子里依旧盘旋着他的话。
“只要能打击罗政台救文莉出来,我什麽都能做。”
楼雨站在门口望向外面的天空,感觉一片阴沉沉,冬天真的要来了。她不喜欢冬天,可她无法改变,就好像普通的她丶汪海强和海秉义无法撼动法律与公正的天平向权势滔天的罗家人那边倾斜一样。
可是,冬天来了人可以添衣,对付罗政台,楼雨也不相信毫无办法。
汪海强再次面见卜植,此时他已经因为绑架被拘留了,天天在铁栏杆後喊着要见他。
“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
卜植激动地在玻璃後站起来,被拘留後他几天没有合过眼,此时憔悴得和刚被抓的时候判若两人。
“你快想办法弄我出去!不然我真的要揭发你了!”他怒睁着肿胀的眼睛在电话里吼着。
汪海强拿着电话的另一端,看着玻璃对面疯狂的人,平静地说:“他已经放弃你了。”
卜植听闻,一脸意料之中却又不想相信的样子。
“不可能,我马上就要成功了,不可能!”
虽然这样说着,但他拿电话的手却又哆嗦起来。
汪海强直直盯着像是神经错乱了的卜植几秒,问道:“从始至终,你只是他的一个工具,还是次抛的,他用你到现在,已经算是仁慈了。”
卜植像是被定住了,停止了疯狂的自言自语。
“依你之前的讲述来看,最开始你主动找上他甚至也可能是他精心设计的,他极有可能盯了那个海教授很久了。”
卜植嘴唇灰白,听了汪海强的话仍然毫无反应。
“被他利用这麽久,干了这麽多蠢事,你想报仇吗?如果你想,你知道该怎麽做。”
汪海强放下了手中的电话,转身离开了。
过了一周,楼雨觉得自己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加上最近几次给馀嘉渝打电话,他不是在忙拒接就是一次比一次沧桑,让楼雨十分担心,所以她决定前往星光市陪陪他,完成上次本打算做的事。
馀嘉渝知道,卜植被抓起来後,罗政台那边很可能用更加变本加厉的方式对待楼雨,所以不要命似的在实验室里干活,他每天只在学校的宿舍里休息几个小时,打算完成硴溶液的制作前不回住处。
楼雨这次去星光市没有告诉馀嘉渝,想给他一个惊喜,她知道他住在哪里,但是没有他家的钥匙。
“咚咚咚!”楼雨敲了馀嘉渝的门,她特意挑了较晚的票来到星光市,敲门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二点,按照她对馀嘉渝的了解,这个时间他应该刚回家不久。
等了半分钟,没人开门,也没有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