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琼挑眉:“所以?”
“所以,其实大家都在偷偷怀疑,百里长青是不是真的不想见人,还是说被百里含玉软禁,不能见人。”
“妹妹软禁哥哥干什麽?”
白小生的声音变得不好意思:“这都别人的私事,我怎麽好意思揣测。姑奶奶您要是在濮灵,凭您的能力,不得直闯城主府,单枪匹马救出长青君,到时候不得三界传颂?”
“越说越离谱,看来瑶生让你抄书,还是罚的轻了。不过嘛,我碰巧就在濮灵,而且还是在城主府里。”
白小生:“!!!”
“姑奶奶您怎麽进去的?!”
碎琼心情颇好:“总之呢,我也有点好奇百里长青两百年不出门,所以呢,我今晚打算夜闯,去瞧一瞧百里长青到底是什麽情况!”
“啊啊啊啊!姑奶奶您是我的神在世奶奶!要是真的看到了,麻烦告诉小弟一声!额不过呢,您也知道濮灵是妖族禁行,我在那没什麽人,所以不知道城主府的地图……”
碎琼打断他:“不用,我知道。”
“您怎麽知道?您去过——”
碎琼断开法术,白小生的话戛然而止,想到他话没说完就被掐断而挠心挠肺的样子,碎琼心情更好。
果然,逗小孩就是有意思。
自百里长青受伤後,百里含玉就在他的院子周围布下法阵,确保无人能闯的进去。百里一族的结印术有多敏锐强大毋庸置疑,所以碎琼并不打算硬闯,而是分出一缕灵识,偷偷溜进去。
细如发丝的灵识巧妙地穿过法阵。
如果换成其他人,当下就会被法阵发现并且截获,但碎琼却是不同,控制灵识,操纵灵力,甚至操控空气中灵力的流动,这术法没有人比她操作得更强,从某种程度上讲,她已经是一方大能。
发丝粗细的灵识当然不能毫无察觉地穿进去,所以碎琼便将自己的那一缕灵识再细分成几万缕,小心翼翼地越过法阵,进到法阵里之後再重新汇合。
碎琼的额头上已经有了一层薄汗,但灵识已经顺利进到了院子。为了能瞒天过海,碎琼分出的灵识微乎其微,所维持的时间更是短上加短,必须动作快点。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颗数人环抱的参天古树,枝叶茂密,穿楼而过,百里长青的院子就是顺着这棵树而建的。
碎琼环顾,院子布局十分简单,树下有一石桌,桌上的棋盘未动,白子黑子厮杀战况惨烈,却未能决出胜负,似乎在等执棋人的下一个落棋一绝胜负。不远处,还有一片池塘,边上竟然有一个秋千,红漆椅子上摆了一个软垫,上面放了一碟糕点。走到廊下,那里挂了一排的风铃,风轻轻拂过,叮叮当当地响了一片。
——与其说这是长青君一个人的院子,倒不如说,这更像是两个人的院子。秋千,软垫,糕点,风铃,这不是更像女孩子的玩意儿吗?
碎琼穿过门,轻飘飘来到内屋。
进来的一瞬间,浓重的药味就充斥鼻腔,碎琼有点庆幸现在的自己是灵体状态,否则这麽重的药味,鼻子肯定受不了。
就如传言所说,长青君好简,内屋的陈设简简单单,窗边有一琴台,上面的琴却不翼而飞。旁边书桌上的画未完成,毛笔被随手搁放在砚台上,旁边还有一个白玉的小花瓶,里面插了一朵漂亮的花,细眼一看,竟然是妖域的花。
碎琼想起逢湛说的,长青君喜欢妖域的花。
但是,一个在濮灵闭门不出的人,喜欢上妖域的花,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而且更奇怪的是,屋里有很多白纱,重重叠叠的看不清,越靠近床,白纱就越多,而且看起来都是後面加上去的,不像长青君的风格。
碎琼慢慢走近,越过重重白纱,隐约看到床上似乎有什麽隆起。
难道长青君在睡觉?
碎琼微微後撤一步,转眸不经意看到窗边挂着一幅画。
“呵。”
碎琼刚露出的笑容又缓缓消失,她慢慢靠近。
画上的女子一袭蓝白相间的留仙裙,笑颜如花,眼睛纯净漂亮,恍若不谙世事的少女。
但是,这并不是百里长青的作品。
碎琼转身来到书桌,桌面上除了一些书,只有未完成的画作,画上是一朵蓝色的小花,正是旁边白玉瓶里的花。
此花,为妖域的半月花。
花期一月为期,半月生,半月死,十年才开一次花,一次只开一个月,其中还有半个月是枯萎状态。在妖域,半月花象征着人与妖的殊途之恋,花期短暂,意为人之寿短。
不过时至今日,半月花已经绝迹,而且,花期应该也不是现在才对。
碎琼正要凑上去把半月花看仔细,远在院子外的身体却听到了琴声。
碎琼不动声色地收回灵识,但是因为收得急,心口一阵刺痛,她吞了颗药丸,把汗擦净,这才朝远处望去。
皎皎月光偏爱地全洒在男子的身上,就连一缕青丝都镀上了柔美的月光,他背对着碎琼席地而坐,盘起的腿上放着一把古琴,男人的手指在弦上微微一勾,一声低哑的琴声落地。
这把古琴似乎许久未曾被弹奏,声音晦涩嘶哑,男人又试了几个音调整了一番,古琴的音色总算正常起来。
“如此良辰美景,姑娘不如与在下一道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