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琼拾起地上的落叶到手里把玩:“我没有见过我的父母,是宗门里的人抚育我长大。他们很多人的脸我也不记得了,还记得的那几张,反倒觉得面目可憎。”
“如果我的族人还活着,见我对一个人族女子动了心,又被拒绝,大概会觉得好笑吧。如果你的亲友活着,见你现在的样子,不知道会有什麽反应?”
碎琼捏着叶柄转动,望那绿色旋波,有些迟疑道:“大概,会很失望吧。”
“为什麽?”司阴开玩笑地说,“因为你一股脑把两叶琉璃瓣送出去了?”
碎琼反问:“你的族人会笑你,是因为你不仅被拒绝,还输给了一个恶病缠身的人族?”
司阴咳嗽道:“你究竟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来落井下石的?好吧,我承认,在从露的心里现在的我确实地位低于祁洋,但那是因为我出现得太晚了!只要我……”
“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麽话?”
“人的出场顺序很重要。”
“为什麽?”
碎琼答非所问:“你那样聪明,智者不入爱河,没听说过吗?”
“呵,若我偏要淌一淌呢?”
碎琼凑近:“祁洋与从露之间的牵绊太深,你理不清的,与其最後受伤,不如现在抽身而去,难道说昨夜里从露的拒绝,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司阴冷哼:“那病秧子活不长了。”
“那就要恭喜了,他会死在从露最爱他的时候,自此成为悬挂天上的白月光,永远无法替代。”
司阴面色不愉,“碎琼,我刚才突然想明白了,为什麽有时候我会讨厌你?”
“那你这份讨厌藏得可真深。”
“先听我说完,我有时候总觉得你好像有种让我很不爽的高高在上的感觉,刚才我突然明白了,我不是讨厌你这个人,而是讨厌遇到一些事情时,你就像经历了许多事情的长者,凭着那些所谓过来人的姿态劝我。”
碎琼手里转着的绿叶子停了。
“你自以为选择最正确的路才是最好的,但是人生永远无法做到十成十的正确,我们必须要经历一些错误,付出一些代价,以此修订我们的馀生,不是吗?”
“人生如棋,一步错,步步错。凡人寿短,即便你得到了从露,即便你用尽灵丹妙药延长她的寿命,但终有一天她会死,届时,你又该如何抽身?”
“我说的是现在,未来情形如何,谁知道?如此瞻前顾後,还不如潇洒活一回。我不曾知晓你过去的事情,但你若将过往时刻悬挂于心,到最後只会束手束脚,仓促一生。我们两个人之间真正想不明白的人是你,做了会後悔,不做现在就後悔,那我还不如做了再後悔。碎琼,你明白吗,你活在现在,而不是活在过去。”
碎琼气笑:“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大道理?”
司阴变出一本书,书名《禅》,“昨天夜里去买的,要不要看?”
“……你还有这种爱好?”
“哦,昨晚去买话本的时候随手挑的。”
“你买话本干嘛?”
“城里那些女人无聊的时候不都是看看话本的吗,我想从露应该也喜欢,我去翻翻看有什麽桥段能俘获女子芳心,照搬一套过来。”
“上回那一套用了,从露不是对你破口大骂来着。”
“那是失误,这次我去问了桃娘,她说强的不行就来软的,但软的我也不太行,于是她说不如治好祁洋,借此接触从露,等他好了再和他一分高下,这样柔情有了,侠义有了,陪伴也有了,是不是一举三得?”
碎琼呵呵笑两声。
“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我做的不够好吗,为什麽从露不喜欢我?你们女子都喜欢什麽样的人?桃娘说强大丶厉害丶英俊丶有钱,这些我都占了啊。”
“这只是表面,真正吸引人的,是个人的才情丶魅力,以及对自己的那份特殊。”
“怎麽说?”
碎琼歪头想了想:“如果你对外冷淡,对内你就得柔情;对外放荡,对内就得忠贞;对外嘴硬,对内就得蜜语,大抵就是一种区别于他人和她之间的差别心。以及还需要很多小细节,有时候行动比说出来的要重要,就好像你可以直接将从露想要的花种送给她,或者让她代为培育,而不是直接说给她听。人群中第一眼就能看见她,在她面前保持一个情绪稳定且无害的形象,危险时救她,生病时陪她,困难时帮她,就算她有所隐瞒也依旧信任她……”碎琼的声音越说越低,到了最後一句她恍惚想起皑皑雪山上的小木屋,声音带上略微的迟疑。
“怎麽了?”
碎琼轻声说:“没什麽,我只是突然想到方才我说的好像都是废话。若是真的……我只能说,情不知所起,没有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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