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禹一脸无辜,指了指深色裤管上不甚明显的酱汁,“这儿也溅到了。”
程非为自己的过度反应感到些微尴尬,紧抿住唇不再言语,生怕自己再说出什麽丢脸的话,转身继续在衣柜里翻找。
他并不知道,迟禹的目光依旧定格在自己身上。
程非的腰线很漂亮,特别是落进迟禹眼中的那一截——弯腰时从衣摆边缘跑出来,忽远忽近,雀跃着撞进视野,铺得满满当当。
迟禹觉得喉头有些发干,他告诉自己不该再盯着那处,刚动了这念头,那抹蜜色便听话地不见了,程非直起腰身转过来,怀里捧着条裤子犹豫道:“可能有点短——”
“没事。”迟禹像是在掩盖什麽飞快夺过,挡在身前,意味不明望向他,似要盯得更深,更似有千般阻力要将目光拉扯回去。
程非被盯得手足无措,慌乱朝外走,“你换吧,我先出去。”
匆匆回到客厅,他像没头苍蝇似的原地转了几圈,又缓缓停下,不由自主去听门内动静。
布料摩挲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无限放大,他惊异于门板隔音什麽时候变得那麽差,又在瞬间似被抓包的猫儿猛地哆嗦了一下,落荒逃去了厨房。
“怎麽跑得那麽急?”
身後跟着毫不掩饰的戏谑调侃。
程非从未有哪次像现在这般想转过身大声否认,“我哪有急?!哪有?!”
但也只是想想,他现在尤其害怕看到那张脸,特别是从那张脸上看见窥得他一切底细的洋洋得意。
程非撇撇嘴。
也就自己的心魔才会这麽放肆。
真的迟禹怎麽可能明白?
他什麽都不知道。
我可不会让他知道。
等等……
洗了一半的番茄从手中滑落。
他来不及关水,扭头冲回客厅,即便他很清楚迟禹不可能自作主张在他的家里乱晃,但那个藏了太多秘密的房间,依旧让他慌了神。
昨晚阿宝睡着以後,自己午夜梦醒,习惯性走进那个房间。
然後呢?
自己有记得锁门吗?
有吗?
还是没有??!
他已经不记得上次拼尽全力奔跑是什麽时候,恐惧甚至让他忽视了腿伤。
所以,在他看见迟禹的身影出现在前方时,本该收住的左腿完全没有听他指挥。
“程……”迟禹压根儿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本能想倒退让开,却在电光火石间察觉眼前人躯体出现了微妙倾斜。
双手比意识行动得更快,他倾身过去想要托举却误判了程非冲撞过来的力道。
将人拥入怀中的刹那,拖鞋底在平整瓷砖上一溜烟打滑着後退,迟禹来不及向後确认情况,慌忙反手往後撑试图顶住墙面。
但入手的东西不是墙,而是个狭长的金属件。
咔哒——
迟禹反应过来自己似乎不小心打开了一扇房门,他有些抱歉地望向程非,却从对方眸中看见了几乎要溢出眼眶的恐惧。
“怎麽了?”
他伸手想去抚一抚那张被恐惧抽离了血色的脸,指尖刚动却顿住了。
目光越过程非的肩头微微上移,逐渐定格在前方那面贴满照片的墙上,“这…这是……?”
“别看……”程非的声线颤抖得不像话,他无处可藏,双手揪住迟禹的衣襟,将上头盛开的虞美人攥成扭曲的骨朵儿。
“求你了……”他越说声音越小,却又在绝望中勇敢了一次,将额头抵在迟禹心口,第一次,兴许也是最後一次,他想听一听迟禹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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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的节奏就是快啊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