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多的也拿不出来了,”云颂说,“而且他不是不要吗?”
云颂皱着眉,“你何必来找我,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像能拿得出钱吗?我没有跑去港城找媒体逼你们借我点钱就不错了。”
“这麽多年不见,你的嘴巴也不是白吃饭的嘛,还是这麽话多。”
“我真的没钱。”
“废话!”付景明翻了个白眼,嘴角微微抽动,“谁不知道你没钱?但是霍宗池有钱。”
“霍宗池?”云颂打哈哈,“谁啊,没听说过。”
付景明身子探前摸出一个文件袋来,甩出几张照片出来,边摊开给云颂看边说:“你就是那个你当初为了他不惜以死相逼跟付习州断绝往来的霍宗池啊,就这个。算你走运买到潜力股了,你现在跟他,他每个月给你多少钱?”
云颂默然片刻,也不装不认识了,说了个数,付景明顿时眉头紧缩,看起来好像对霍宗池的为人处事有了新的看法。
“就那麽点钱你也愿意?”
“我没有办法,行情就是这样。”
“不可能!”
付习州说:“他去年还装模作样捐出几百万做慈善,怎麽可能只给你那麽点,你就那麽贱?”
云颂无奈说:“是啊,而且还要当保姆,你看,买菜这种事也要我做。”
付景明盯着云颂手里的几个购物袋,两根大葱显眼地从袋子里冒出头来,尤其付景明低头时注意到一个标签不知什麽时候落到自己的鞋头上。
他不得不弯下自己金贵的腰身去拂开,这东西却粘在上面拂不掉,付景明看见上面黑字写着人民币2。5,气急败坏把标签扯下来。
云颂接着说:“事实就是这样,你来找我也没用,这几年我在裕市是打了不少工,但还没进过像你们这样的大公司接触这些商业知识,你知道,付习州当年给我的志愿填报是文科,他从来不教我这些。”
付景明咬牙道:“对,他把你养成了一个小白痴。”
云颂想,小白痴,这种没什麽杀伤力的贬义词还比不上霍宗池冷着脸说个滚。
“我因为没有在社会上受到良好的打磨,现在白痴程度只增不减,你想说什麽,我恐怕听不懂,有什麽问题你直接找霍总。”
付习州赶忙说:“那你也别想走!”
“大哥,”云颂嘴唇动了动,目光漂移片刻,“我追他间接害他坐牢,付习州害她姐姐出车祸,他外甥女现在腿还不能正常跑跑跳跳的,你想让他帮你,给你钱——你觉得现实吗?”
付习州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如果他不喜欢你,他为什麽把你带回家?”
“我的用途,”云颂擡了擡手展示给他看,“不是显而易见吗?我给他洗衣服,买菜,做饭,你觉得他还喜欢我。你现在仍然在阅读一些浪漫主义的文学作品吗?”
“少跟我来这套,贱种流贱血,他要犯贱你也拦不住。”
云颂张张口,叹了口气,可惜自己说了这麽多白浪费气血,付景明眼中他同样也是贱种而已。
“你还有什麽别的事吗?我要回去做饭了,晚了回家他吃不到饭要扣我工资。”
付景明说你那点工资有什麽稀奇的,也好意思真拿自己当个人物。
“我真不懂你,看不起我又来找我,我就是一个打工的,不稀奇钱稀奇什麽呢?帮你我是帮不到了,在霍宗池面前我毫无分量,吹枕边风更是帮不到你,他如果喜欢男的他早就喜欢了,何必等到现在。”
付景明顿了顿,觉得他说得好像有一定道理,思索片刻後又察觉不对,付景明这几年别说想起云颂的样子,连他们家曾经收养过这麽一个人他都时常忘到脑後,如果不是这次危机付习州指出需要这麽做,他是不会跑这一趟的。
而霍宗池呢?八年了,他出狱後往上爬,都爬到山顶去了,竟然还回头找云颂。
这怎麽会对。
“你让我走行吗?我说了我帮不了你!”
“那你帮付习州!”
付景明眼珠子转了转,说:“他现在生了怪病要人输血,你必须得去,这是你自己当初答应过的,你得跟我回港城!”
“不可能,需要输血为什麽不早说现在才说,生的什麽怪病,需要多少血?我是答应过你们,但并没有答应卖我,如果有病需要适量的血那就去医院走正规途径抽,抽了你拿走,我不会跟你走。”
“Stop行吗?弟弟你的话话有点多了。
付景明不想跟他那麽多废话,脚踩在油门上,车猛地甩出去。
“吃吧。”
晚上九点半,嫌回学校太远的文林骑电瓶车到自己租房处,在楼道喂了只他经常见到的流浪猫,钥匙打开门,倒了一大杯饮料放在桌上,刚打开电视看了不到一会儿,就听见一阵剧烈且毫无规律的急促敲门声。
廉租房的房门没有猫眼,文林壮着胆子问是谁,门外的陌生声音说:“我是霍宗池,请开一下门。”
“霍宗池?”
文林迟疑,“哦哦!”
他打开门,觉得自己仿佛遇到开门见山的具象化,霍宗池离门的距离也太近,身高与比例比网上看到的还要远超常人。
迎面来的是这样一个气势汹汹的人,文林感到一阵忐忑,“请问你有什麽——”
“见到云颂了吗?”霍宗池目光锐利,吐字非常用力,“他晚上没有回家,在你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