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第五十二章 妖丹（第2页）

“魔後真是天姿绝色!”侍女惊叹着。

楚棠坐在铜镜前，身旁人为他梳发，显得他整个人容光焕发，姿色动人。

这已经是最後的步骤了。

突然，楚棠打断了侍女接下来的动作，从他手中接过画笔，神色隐隐有些不自然:“谢谢你们了，剩下的我自己来，你们先去忙吧，等时间快到了再进来叫我。”

侍女们微微欠身，并没有注意到楚棠的异样:“那奴婢们先退下了，魔後有事再吩咐我们。”然後替他关上了房门。

楚棠擡起眼盯着镜中的自己，曾经那如秋水般的双眼此时竟有些混浊，他清楚地感知到眼前事物在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迎便又凑近了些，努力看清镜子里，那个颤抖着手为自己勾画金色花钿的人。

没过多久，楚棠突然神色一僵，画笔砸在妆台前，又咕噜噜滚到地上。

他开始大口吐血，鲜红的血液喷洒到暗紫色的典服上，看起来并不明显。

血液染红他苍白的唇瓣，像寒鸦孤栖的黑夜里绽放的红玫瑰，那样诡谲，那样令人惊骇。

楚棠盯着那片血污，神色十分哀伤，似是觉得惋惜，而後面容又变得无比平静，擡起衣袖抹去了唇上的鲜红。为自己加上了发冠。

最後一步，完成了。

楚棠的眼前已经很模糊了，模糊到快要不能辩物。

他勉强撑起身子，站在铜镜前。

镜中人身着象征着魔族最尊贵地位的暗紫长袍，身後的拖尾长及曳地，布满了精致的云纹碎星，纤细腰肢被黑丝绸带束缚，摇曳生姿，几颗紫晶点缀在胸前，高贵而华丽。

楚棠眉眼如画，肌若凝脂，窗外的阳光洋洋洒洒地扑在他的脸上，就如同下凡的神仙那般温柔。

楚棠仔细盯着镜中的自己，突然轻笑一声，可惜这些，他通通看不到了。

他的眼前已经一片黑暗了，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不过他还是乐观地想着，自己今天一定很美。

他缓步挪到床边，脱下鞋子，躺在柔软温暖的棉被里。

他的这一世，终究还是即将要走到尽头。

楚棠内心从来没有如此平静过，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哪怕是天塌下来，在他心里也成了沧海一粟。明明已经没什麽事情值得留恋，却还是忍不住想起一些往事来。

迫想起曾经年少在妖族与墨云驰一起修炼的日子，那个经常为了一点小事也要争强好胜的墨樊，他甚至还能回想起墨樊因恼怒而涨红的脸色，还有他的小阿怨。

楚棠有些忍俊不禁，他那幼稚的阿怨啊，他还等着看他长大成人的，可以独当一面的样子。

可是再也等不到了……

妖族也被墨云驰毁了。

想起这里，楚棠心中无比愧疚，他在心里乞求着那些在战乱中惨死的族人们，原谅他无法做到杀死墨云驰。

而後楚棠又自嘲地笑了，他不再乞求原谅，而是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对不起，我依然爱他，我不能杀他。

但我也不会放任他再次伤害妖族存活下来的族人们，伤害三界的百姓，不只是他，甚至是墨樊和墨怨，都不会再让他伤害他们。

楚棠默默地向天起誓，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