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的梦居然还是个预知梦,裴隐心觉好笑。
过了秋分昼短夜长,裴隐走了两个多小时,天色都已暗沉下来,周边安静了许多。
没有月光,星辰在黑云中闪现,显得这个夜晚有些混沌。
终于,裴隐看见了那块风雨侵蚀後依然挺立的石碑,像具有意志的灵魂一样在朝他招手。
开玩笑的。
招手的是傅希莱。
“你怎麽在这?”裴隐走近问他。
天色灰蒙,看不太清楚表情。两人对视间,裴隐觉得傅希莱的瞳仁比黑玛瑙还亮。
傅希莱笑道:“只许你在这,我就不能来了?”
“我可没这麽说过。几天不见,学会冤枉人了。”裴隐打趣一番,疲累一扫而空。
随即解释:“我今天去市里办点事。回来路上车爆胎了,修理的人没那麽快过来,我就走回来了。”
“走了很久?”傅希莱问。
裴隐借光看了一眼手表:“将近三个小时,还好。我说完了。到你了。你为什麽来这?”
傅希莱默不作声地把手伸向远处。
裴隐跟着看过去
“什麽?稻田?”他问。
“荒废的稻田。”傅希莱补充道,“荒废了很多年。没人管,以前还能看到枯萎的稻杆,现在剩下荒芜。”
“那就找人管。播下稻种,来年荒芜就不复存在了。”裴隐说。
裴隐听见一声轻笑。
“借你吉言。”傅希莱说,“我骑了车,送你回家吧。”
“好。”裴隐没有理由拒绝。
车速很慢,晚风不会像刀片划脸,但能吹散裴隐觉得有些不适的热意。
“你还是没告诉我你为什麽在那。”寂静中,裴隐靠在他耳边出声。
傅希莱被吓得抖了一下肩,车身有一瞬的歪斜又被他控制回来。
“不好意思。”自知干了坏事的裴隐坐正了一些。
傅希莱声音有些干涩:“没事。你…我…我就是出镇看看,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没什麽原因。”
“好的。”裴隐闭嘴了。
不让说话,困意不请自来,裴隐睁着眼都没能控制住脑袋,就这麽靠上傅希莱的後背。
傅希莱没什麽反应,就是骑得更慢了一些。
到了裴隐楼下。
傅希莱脚撑在地上,头往後扭:“裴隐,醒醒,到家了。裴隐?”
裴隐沉默。
睡着了?
傅希莱停好车,双手撑着裴隐,轻轻摇晃:“裴隐,这里不能睡觉。醒醒。”
“嗯。”裴隐困难地掀开眼皮,扫了一圈所处环境,清醒了。
“抱歉,我睡着了。”裴隐按了按自己的眉骨说。
傅希莱摇摇头:“没事。困了就睡吧。晚安。”
“晚安。”裴隐看着傅希莱骑车离开才转身上楼。
冷水覆面,水滴沿着轮廓滑落。裴隐看着镜中的自己,笑着说:“你还真行。”
一夜好眠。
第二天,难得清闲,裴隐早起去赶集。
集市一如既往的热闹,裴隐张望了一会儿,跟没了时间观念一样,这逛逛,那逛逛。人越来越少,裴隐悠哉悠哉地拎着食材回家。
东西被一股脑塞进冰箱。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想好做什麽菜,裴隐罕见地点了外卖。
等待外卖的时间裴隐从客厅柜子里抽了本书,回到房间,用咖啡机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窗户开着,风吹动了窗帘。裴隐在自然光线下阅读,手中拿着钢笔时不时在书上写点批注。
“裴隐,外卖到了。”电话里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给我开个门?”
裴隐起身开门,手机还举在耳边,看着傅希莱也笑了:“是你啊。”
“嗯。”傅希莱应了一声,把包装袋递给裴隐,“给,你的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