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隐外套下车前就脱了,身上是一件黑色针织衫,在草丛蹿久了,粘上了不少鸡毛和草屑。他一声不吭地拍掉,深吸一口气又冲了上去。
过了半晌,老板喂完另一个山坡的乌鸡回来发现裴隐还在,看了一会儿裴隐略显狼狈的样子终于开怀大笑,拿着喇叭喊让他先回来。
裴隐回来後,老板稍加提点了几句裴隐就颔首道了谢。学会理论,开始实践。按照老板的法子,裴隐不出一会儿就抓到了鸡。
鸡鸣声声,大有想啄死裴隐的志向,好在裴隐力高一筹,他动作跟导购介绍産品似的,抓着乌鸡的翅膀拎在手里,另一只手抓住它的脚让它直直绷成一条竖线挣扎不得:“多谢老板。”
“哈哈哈哈,我天,你这小夥子怎麽这麽实心眼。”老板看着他抓鸡的姿势笑得直摇头,“给我吧,我帮你处理它。”
裴隐求之不得,双手抓着一头一尾把乌鸡横着递过去:“谢谢老板。”
老板又是一阵大笑。
他笑任他笑,过程不重要。
裴隐把处理好的乌鸡装进车里,没急着回家,先去了趟派出所。
暮色昏倦,好在派出所还没下班。
堆满案卷的工作台里只有一人坐着。裴隐阔步进去,打了声招呼:“周警官。”
老周刚用着热水壶往杯子里倒了水,热气弥漫,眼镜蒙上雾气遮挡了视线。他握住眼镜腿把眼镜往下推至鼻翼,脖颈微微前伸,看清了裴隐:“是你啊。怎麽了?又出事了?”
裴隐语气平和:“没有,我顺路过来,想问问您希莱的事查得怎麽样了。”
这才多久,当然是什麽都没查到,但是这话老周是不可能说出口的。
“小傅现在状态怎麽样?”
“精神还不错。”
“那就好。小陈已经去现场看过了,没有监控又没有目击证人,凶器也没找到,现在什麽线索都没有。这事难办了。”
顶着那麽大个窟窿,好什麽?好个屁!傅希莱昏迷不醒的样子浮现脑海,心脏不规则的跳动频率昭示他的不安,裴隐对这个结论很不满意,黑眸沉了一些:“难办也要查下去,对方这是蓄意谋杀。”
“你冷静一点,现在抓到人才是最重要的。”周警官安抚,又叹了口气,面露难色,“说是这麽说,我们现在能从哪方面下手?”
裴隐理智回笼:“我是从河里救起的希莱,距离福利院不算近,希莱说对方身形干瘦,要是拖拽总会有痕迹。”
“对,拖人太显眼,对方一定是借用了什麽工具。”老周一点就通,“这倒也是个侦查方向。我知道了,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麻烦您了。”裴隐起身礼貌道别,“周警官,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老周提醒:“你最近也多看着点些小傅。那人发现自己没得手,可能会再次动手。”
裴隐姿态从容:“我会的。”
回去路上,想着之前没吃上的面,他先去了趟屋野面馆。
恰好是饭点,店里人满为患,裴隐没找到空位。
店里站着个气度不凡的大高个是很惹眼的,孟叔从厨房端面出来的时候自然一眼看到。
“欸,是小裴啊。”孟叔给人送完面回来招呼他,“吃些什麽啊?去楼上坐啊,小希他们也在。”
“孟叔,我跟希莱一样就行。我就不上去了,打包吧。”裴隐本想给傅希莱也打包一份,听见他在和朋友聚餐就算了,也没去打扰。
二楼。
“傅哥这麽大个事儿你也瞒着我们,有没有把我们当兄弟。”宋煦极力谴责。
“傅希莱,你总是这样。”姑娘声,是江婙鸢。
“小希,这事你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们。”祁书嗓音清越,也有些生气,“要不是祁望带着你来找我,我们是不是就不会知道这事了。”
祁望一脸赞同他哥的表情。
古有三堂会审,今有四人问责。
傅希莱咳了一声:“我昨晚才出的事,今天你们不就知道了吗,而且我手机放书包了没带回来,怎麽跟你们说。”
“借口,都是借口。”宋煦拿出一个手机,“我上晚自习没看见你,课间跑厕所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就知道你没带手机。喏,给你拿过来了。”
“谢了。”傅希莱接了过来,手机是不知名的杂牌子,关机也会耗电,现在打也打不开。
江婙鸢问:“你报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