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每日忙碌,绣花累了的时候,便教女学子们读书识字。一不留神,秋天已经到来。
为了填补豆腐坊与绣坊的亏空,银霜手里的银子所剩无几。正当她想办法写信,让暗卫去跟秦钰要银子的时候,朝中竟然出了大事。
秋闱科考竟然出了徇私舞弊的大案。当朝御史被革职查办,朝中连着七八位大官小官被以结党营私的罪名处置。
没想到,这把火竟然烧到了银霜秦桑身上。
孙大人带着官兵抄检端顺女学与随凤绣坊。抄出了不少笔墨,上头写着大逆不道之言。
秦桑身份特殊,没有进大狱。可银霜明白,这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
银霜没有慌张,她埋在各大官家後宅的探子早就传了信。还没等刑部监察使定罪,各官员家中後院起火,不光是大逆不道的笔墨书册,甚至还有贪污舞弊丶官商勾结丶结党营私丶私通悖德等事。
银霜却关了豆腐坊,将自家人召回,呆在城西城门边的宅子里等消息。
初一十五经过历练稳重不少,武明眉也不似从前那般蠢钝。
“姐姐,孙大人既然出手,定是皇上的意思。他们不再容忍我们。我们要不要先逃出城外躲一躲?不行的话,直接去边关。反正我们手里暗卫不少,山高皇帝远,他们奈何不了我们的。”
银霜拍了拍初一的手背。
“不要怕,还没有到逃走的时候。这一年来,我的暗卫可是搜寻到不少官员的错处。今日一并揭发开来,我看那皇帝是要先借机铲除异己,还是要先拔去我们这些眼中钉。”
秦桑沉吟片刻。
“皇帝既然敢出手。看来,哥哥在边关所行之事成了。所以皇帝才再一次卸磨杀驴。”
“放心,你哥哥不是傻子,定然有对敌之策。我们不能慌,做的越多,就越容易被抓住把柄。暗卫不能暴露!”
熬到第三日,朝中一片混乱人人自危。百官即便再焦头烂额,也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
“京中竟然有其他的势力在暗中搞鬼!到底是谁?”
细细一想,偏偏在皇帝要处置秦家娘子的当□□发出来,幕後主使昭然若揭。
“是秦钰!秦家死灰复燃了!我逼迫他至此,他定是要造反的!”
皇帝心惊,当即派出了自己最为倚重的右扶风丶左冯飒丶卫尉将军等人领兵出关。
如此一来,京中防卫空虚。
如今天下太平,边关安稳,因此皇帝才有功夫上蹿下跳削军权。朝中势力虽有割据,可无人想着要造反。若要造反,那不但得不到民心,还要背负千古骂名,得不偿失。
皇帝暗中发出秘召。京兆尹与光禄勋皆有了动作。只是,这些小动静瞒不过银霜的耳目。
八月十五中秋夜,本应是阖家团圆的好日子。可是,一队四五十人的黑衣人却踏着屋瓦潜入城西。领队一声令下,正要破窗而入,却被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几十支利箭射落,瞬间死伤过半。
暗卫冒了头。
那黑衣人抽出腰间短匕便想拼命。可是,短匕哪里敌得过长弓?
银霜的暗卫只用了不到半柱香,便将刺客全部剿灭。
领头的人临死还在诧异,为何京兆尹的人没有出现?难不成,孙大人被那京兆尹出卖了?
不怪京兆尹。因为他的人还未到城西,就已经全部死在了乱箭之下。
三四千暗卫乔装打扮隐藏在各处,不能轻易暴露身份。可还有一万馀人就住在城内外。京兆尹手底下的兵马也不过四千人而已。
想杀银霜,比杀皇帝还艰难些。
听着外头飞箭破空的声音与刺客沉闷的哀嚎声。屋内的女人们屏气凝神,手脚发凉。
直到血腥味越来越浓郁的时候,银霜发出了一道秘令。
秦桑咬牙切齿。
“我细细想过了。如今只要控制住五位将军,其他的文臣不足为虑。凭我们手里的一万人马,足以杀入皇宫,取了那狗皇帝的人头!”
一屋子人面色发白。
银霜扶额细思,否了秦桑的话。
“不行。即便我们能杀入皇宫,也不能全须全尾的退出来。京中势力太多。我们一旦先出手,就成了活靶子。只要他们合力,拿下我们这一万人很简单!”
赵母道:“霜儿说得对。我们得想办法将朝臣的力量分开。不能让他们拧成一股绳。”
一屋子人思索许久,也想不出分化诸臣力量的良策。
眼看着月落西山。暗卫们忙了大半个晚上,才把院儿里的尸体堆在豆腐坊里暂时藏着。院中磨盘上的血迹怎麽洗也洗不掉。
银霜站起了身。
“只有兵行险招!要乱,就彻底乱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