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谈惟瑾认为他有病,祝方砚赶忙从手机相册里调出母亲赵寻的照片。照片都是二十多年前拍的了,那时候的像素虽不如现在的照片像素高清,发黄的老照片总有一层柔光滤镜罩在上面,但仍然能非常清晰地看到人的眉眼与轮廓。
“这是我母亲年轻时候的照片,你再看祝诗意,惟谨,是不是很像?”
祝方砚把手机举到谈惟瑾眼前。
谈惟瑾看到照片之後,他的目光不由得也变得凝重。
别说像,二十一岁的祝诗意和二十一岁的赵寻怎麽看都像是一个模子里雕刻出来的,说是孪生姐妹花都不为过。
“怎麽回事?”
谈惟瑾的语气也严肃了几分。
祝方砚的视线牢牢跟紧祝诗意,他回想起那一天,说:“我那天送依然去公司上班,在她们公司看见了祝诗意这个小姑娘。只不过当时我在车上,离得又远,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她就进电梯了。我见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和年轻时候的母亲特别相似。最开始我和你一样想着世界上应该不会有这麽荒唐的事情,但後来我在餐厅遇见她,我就坐她後面,终于看见她的正脸,我再也没办法说服自己不去想这件事,于是想办法要来了她的联系方式。只可惜这小姑娘戒备心很强,但凡我多说一句话就能被她拉黑,我只好从长计议。”
“直到今天,准确来说就是刚刚我才知道她叫祝诗意。惟谨,她和我母亲长得那麽相似,而且你不觉得那小姑娘的眼睛和我的眼睛也很像吗,我没办法不多想。”
谈惟瑾倒了杯茶。
祝方砚这会儿表现得很激动,仿佛恨不得下一秒钟冲到片场拉着祝诗意去医院做亲子鉴定。
谈惟瑾润了润嗓子,说:“祝诗意有个哥哥。”
“我知道,她在餐厅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
“那麽祝总不妨猜猜祝诗意的哥哥是谁。”
祝方砚转过头,狐疑地问:“听你这麽说,难不成是我认识的人?”
谈惟瑾不置可否。
“诗意的哥哥,该不会是钟意科技的总裁祝攸吧?”
“嗯。”
“……还真是。”
祝方砚松了口气,随即眉梢沾了些喜色,说,“那也挺好,钟意科技是这几年云城风头最盛的几家科技公司之一,至少说明诗意的家庭条件还不错,这麽多年来没受苦。”
谈惟瑾却不这麽想。
祝攸明明是祝诗意的哥哥,可无论是祝攸还是祝诗意,这两个人对外抛出来作为烟雾弹的资料都写的是“单亲,独生”,这吸引了谈惟瑾的注意,因此他叫人查到了一些旁人查不到的东西,也就知道了当年那些事情。
谈惟瑾晃了晃杯中的茶,平静地开口:“大概三年以前,祝家遭受重创,公司高层携款出逃,带走了几乎所有的流动资金,祝明的公司濒临破産。同时祝攸开的那辆车被人动了手脚,他在高速路上出了车祸昏迷不醒。而那一年,祝诗意十八岁,才刚上大学。”
祝方砚呼吸一顿。
听到谈惟瑾说这些,祝方砚感觉心口闷闷的,“後来呢?”
祝攸是在景山第一医院做的手术,当年为他主刀的医生恰巧与谈家有些关系,谈惟瑾想查到这些往事易如反掌。
“祝明大部分流动资金都被高层卷走,那几天正是发薪日,绝大多数员工的工资都没发。祝明拿家里的存款顶上,他才安抚好员工,转头得知儿子出了车祸正在ICU抢救。人是救过来了,但如果不及时做手术,祝攸下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然而祝明的钱都拿去给员工发工资,哪里还有钱给祝攸做手术。”
“祝明的房産怎麽处置的?”
祝方砚拧着眉追问。
流动资金没有了,总还能变卖不动産吧?不管升值贬值,先卖了不动産拿钱给儿子做手术才是最重要的。
“云城的别墅没有那麽好出手。”
随随便便就是几亿甚至数十亿的交易,无论是二手别墅出售还是拿去给银行抵押贷款,都得走很长的流程办完手续才能拿到钱。
谈惟瑾这麽一提醒,祝方砚也反应过来了。他刚才纯粹是一时情急,作为祝氏集团的总裁,祝方砚怎麽可能不知道手续有多麻烦。
“对了,诗意呢?”
谈惟瑾说了这麽多,一直没提到祝诗意。
现如今祝明退休,祝攸不破不立,另起钟意科技,他们父子怎麽着也算是云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当初究竟是谁接济了祝家,给了祝攸那笔救命钱?
杯中的茶被一饮而尽,谈惟瑾放下茶杯,抚了抚拇指上的玉扳指,擡眸重新望向祝诗意。
祝诗意此刻正和陈从之对戏,昭昭被景和公主有意为难,慕三爷及时出手相救,他当着衆人的面不由分说将昭昭带走了,准确来说是捞起来摁在怀里抱着她离开的。
“祝攸的手术费,是祝诗意凑齐的。”
“用她攒下的零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