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郁宁淡淡扬了扬眉。
他撑了撑自己的眼镜,「大概是吧。」顿了顿,捏起纪珩的下颔,「我跟你其实都是受虐狂,难道不是吗?如果你不是受虐狂,你早就跑了,离我远远的。」
纪珩:「……」
「那你呢?」纪珩有些不甘又有些不开心,「你又怎麽是受虐狂。」
汤郁宁没有说话,看着纪珩。
安静半晌,他抬起手,淡淡撩开纪珩额前的散发。
怎麽不是受虐狂呢?
在国外养病的病床上,明明都痛不欲生了,却还始终坚持要活着,几次病危通知书下来,都靠他的意志撑了下来,医生都觉得是奇迹。
因为想活着,至少要活着回来看一眼纪珩。
不管怎麽样,都要见一面。
明明当时觉得,纪珩根本就不爱他,只是为了汤家的钱。
所以,对於别人来说,可能有很多痛苦的事情。
但对於汤郁宁来说,当时活着就是很痛苦的事情了。
所以他愿意活着,何尝不是一种自虐。
「不告诉你,」最後,汤郁宁握住了纪珩的手,淡淡道,「如果告诉你怎麽让我成为一个受虐狂,我就没好日子过了。」
纪珩看着汤郁宁。
汤郁宁很强硬地把自己的手指穿进纪珩的指缝间,跟纪珩十指相扣。
但纪珩并没有用力握着汤郁宁的手。
他的力气很松,很松。
「明天带你去坐伯尔尼纳快车,」汤郁宁道,「穿越阿尔卑斯山区。」
纪珩怔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说好。
去哪儿都可以,反正这两年,应该也都会过上这种比较平常丶平静丶平和的日子。
纪珩也希望不要再出现什麽意外了。
他想起身,去收拾东西,但汤郁宁抱着纪珩,不让他动,「别走。」
汤郁宁单手扶了扶眼镜,把纪珩抱在自己腿上,侧头去看资料,「陪我看完这份资料。」
纪珩於是也就乖乖地没有动。
汤郁宁坐在沙发上看资料,经常一看就是一小时。
纪珩坐在那儿,也没事干,因为离汤郁宁很近,所以可以闻见汤郁宁身上那阵淡淡的青柠沐浴露的香气。
汤郁宁最近不出门,也不用见合作夥伴或者参加什麽活动,香水也不用喷,所以身上的味道更乾净更好闻了。
是纪珩以前最喜欢的少年的气息。
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斜斜的丶暖暖的。
纪珩的目光也落在汤郁宁的电脑屏幕上。
那些资料随着汤郁宁滑动触屏的动作而缓缓往上,纪珩越看越困,最後眼皮子都有些打架。他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这麽多,你是怎麽看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