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人越聚越多。
系统没料到会出这种事,急得团团转。这几个人并不那么好惹,即使如今宋家败落了,敢当街发难的也不可能是寻常门第。
当街抛钱袋开腔的那个锦衣纨绔,不止在京中是首屈一指的豪门,家族里也有不少人都已拜入天衍宗,听说有不少顶尖地级弟子,甚至有位颇具天赋的家族长辈已经开始闭关全力冲击天级。
——天、地、玄、黄,能踏入天级弟子的境界,也就半步入了仙门了。
锦衣纨绔手中的那几枚玉牒,就是宗门所赐,能在开山门时直入内门的凭证。
极为稀有,拿到的人又不可能出手,纵使你有千金也买不到。
纨绔仗着这个,已经在山下耀武扬威多日,身边聚集起一堆拥趸跟班,腆着脸好话说尽,只求到时候能有个照应。
纨绔被捧得春风得意,正是舒服的时候。现在又对上了宋雪襟这么个落难的司星郎,自然可着劲的放肆羞辱,半点没有收敛的意思,甚至恬不知耻地叫嚣着要“摸一把爽一爽”……
才伸手。
宋厌一口就照着那只的脏手咬了上去。
幼年主角的牙口相当好,一口下去鲜血直流,险些生撕下块肉。
锦衣纨绔这辈子没吃过这种亏,疼得脸色煞白,惨叫着用力甩脱时,拿来炫耀的那枚玉牒也不慎脱手,就这么摔在青石板。
几个人大惊失色地扑过去接,谁也没能接住,顽石破玉,顷刻粉碎。
……这下可难善了了。
纨绔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半是惊慌半是狂怒,神情扭曲狰狞,凶恶得像是要当街吃人。
满街都静了几息,人人不迭推搡着后退,生怕沾惹上麻烦。
有极为胆大包天不要命的,壮着胆子左右扫上几眼、瞄上半天,反倒往前挤,飞快拿鞋尖一碾,把溅到脚边的碎玉屑扒到衣摆下,小心翼翼拿手指头尖捏起来。
后退几步,把手往袖子里一揣,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匆匆往人群外走。
这些可都是天衍宗的灵玉!
哪怕是碎玉屑里头也蕴含天地灵气,对凡人算是至宝。放在沸水中烹煮,水就变成百病全消的灵药,缝在锦囊里头,这东西就能逢凶化吉保人平安。
人群一时骚动,动了心思的全往前挤,壮着胆子暗中争抢,难免乱上几分。
剩下围观的人没胆子抢,脸上神色却也各异,有的面露不忍、有的紧皱眉头……却没什么人敢出声。
先前那个卖布孩儿的青年货郎壮着胆子,想要上前打圆场,被人狠狠拎着领子拽住:“不要命了?!”
这可是有玉牒的世家子!
是,天衍宗不准仙门弟子与凡人交恶,规矩严格从无转圜。可这世上从来都分三六九等,凡人和凡人难道就一样?
他们这些贩夫走卒,这辈子也只能看着山上那片云烟缭绕,有几个胆子敢惹仙长的家族??
“你没老娘、没弟妹?以后你家不吃饭了?”拽他的人压低声音,“别掺和,这是贵人们的事,哪来你说话的份……”
青年货郎定住,那一点好不容易聚起的胆气散了,被七手八脚拽回去。
……
锦衣纨绔的神情已经和先前半点不同。
这东西金贵,哪怕是他家有门路,也只得来三枚,一枚是他自己用、两枚是给其他世家子弟,走动疏通关系的。
居然就这么碎了!
碎了!
回头如何交代?!?
他自然不会跟家里头说实话,可这么大的事,扯什么谎也够他喝一壶。
纨绔攥着鲜血淋漓的手腕,盯着宋厌的神情转为阴鸷,伸手就要去扯这小崽子的衣领,还没碰到就扯了个空,瞳孔缩了下,抬头看向宋汝瓷。
“……什么意思。”锦衣纨绔眯了眯眼:“这小杂种是你的?我怎么不知道,鼎鼎大名的星官大人还有个崽子?”
宋雪襟这辈子,除了宋家,就只进过皇宫与司天台。
“和谁生的?”
纨绔上下打量他:“不会是什么司天台的红颜、宫里头的贵人吧?”
话说到这,已经是明晃晃的羞辱了,他还嫌不够,三角眼阴恻恻地瞄着宋汝瓷的肚子:“还是说,宋家主天赋异禀……”
“我家的孩子。”宋汝瓷说,“不是杂种,阁下慎言。”
话音没落,剑光已经一闪。
人群也有些慌乱,压不住的议论纷纷里,锦衣纨绔身上那把佩剑铿的一声,倏然出鞘。
好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