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还没说完,江知晓迅速地把手臂抽了出来。
裴渐觉有些愣住,然後轻声说了句:“江知晓,对不起……”
江知晓也被自己这样的反应一惊,但听到裴渐觉的道歉也有些措手不及,转移话题说:“你刚才想说什麽?”
裴渐觉:“外面有蚊子……”
江知晓瞬间懂了裴渐觉是想进来住的用意,她蹙眉提醒:“在下雨,也没开窗。”
一般来说暴雨天气,在没开窗的情况下,蚊子很少能进屋,况且住在这里这麽久的江知晓从来也没有被叮过。
裴渐觉听懂了。她想转身就走,却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解释:“我没有说谎,我也不是不择手段的想要进来。”她擡起手,在修长白皙的手指关节处,能明显的看见一块红包。
她又说:“脚上也有,要看吗?”
江知晓目光凝在那只手上,不说话,裴渐觉怕江知晓觉得是自己在僞装,所以她弯下腰想要脱下鞋来证明。
“进来吧。”手还没有落到鞋上,裴渐觉就听见江知晓这样说。
这些年,江知晓时常回来都会把家里好好整修添置一番,唯独这木床没有换,她没舍得,她觉得总要留下些属于家里原本的一些东西。
木床板上只有一层垫子,裴渐觉躺上去感觉自己好像躺在军板床上,硬。
她动了动身子,尽量让自己好受些,衣柜门打开,江知晓整个人埋在里面,她问道:“你不过来睡?”那她还不如不来。
江知晓:“我拿个东西。”
意思就是会过来,裴渐觉安了心。
江知晓拿着两个兔子娃娃走过来,放在了两个枕头的中间,裴渐觉看她布置,落寞地低头。
“你盖这个。”
“谢谢。”
终于经过一番折腾,两个人顺利的躺在床上。
刚才还觉得没有什麽,关上灯,气氛就有些微妙,但还好,至少总体上是安静的。
下一秒,裴渐觉低凉地嗓音打破了这份安静:“你这些年过得怎麽样?”她眼神凝在江知晓的後背。
她们上午交谈一番,但好像一直都是自己在说,没怎麽听到江知晓说自己。
“挺好。”江知晓惜字如金。
裴渐觉“嗯”了一声。
“这麽喜欢腊梅,怎麽不在院子里种一个?”眼前人墨发瀑在肩後,她擡手想要触碰。
“没时间。”
江知晓又补充:“没兴趣。”
裴渐觉按下苦涩的嘴角,手也伸了回来。
然後她们两个许久未说话,良久,裴渐觉换成平躺的姿势说:“我明天要出差,大概凌晨就要往市里赶,差不多要一周,可能会更久,所以不会过来了。”
裴渐觉本以为会没有人回应,但她听见江知晓说:“知道了。”
“江知晓。”
她又唤了一声:“江知晓。”
“说事。”
“晚安。”
没人回应了。
裴渐觉睡没睡觉,江知晓一直背过身不知道,但她因为心里烦得很,迟迟未睡。
她脑海里突然灌入大量的回忆,偏偏就是她们一起去江浦山,裴渐觉半夜来找她睡觉。
她还记得那时候她就睡在左边,她们和现在一样。
——“冷”
——“你明天不要去爬山。”
——“我带来的衣服里有钱。”
想什麽呢!江知晓赶紧把眼睛死死地闭上。
第二日,小床上只剩江知晓一人,两个兔子娃娃的位置纹丝未动,被子整整齐齐地叠在一旁,裴渐觉早已悄无声息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