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哑,隐秘,又欢喜。
这样陌生的情愫是从未有过的,都怪这男人勾引她。令漪两颊晕赩,眼波流转,连耳根子也红透了。神色之中倒有七分腼腆,三分嗔恼,那欲说还羞丶似喜似嗔的盈盈情态,几令万花羞落。
嬴澈眼含笑意,耐心又期盼地等着。可最後,她却是把下巴一扬,t冷道:「要我说可以,不过,我原本打算给王兄再绣个帕子的,王兄要是逼我说了,我就不绣了。」
「这不是我前时答应的,是我自己後来想绣的,怎麽选,就看王兄了。」
这小气样。
嬴澈眼中笑意微滞,一瞬泄气。
端午前就说要给他做荷包了,但直至现在,他得到的也就只有端午那日的长命缕罢了。难不成,她还真要赖到她父亲迁坟後才肯给他麽?
就这麽不放心他,把同他的一切,都只当成一桩交易。
适逢宁瓒过来禀事,嬴澈冷笑了声,起身往外走:「行吧,溶溶要耍赖我有什麽法子。」
「你还是绣吧,一个荷包都赖了多久了,早点绣完,早点给孤。」
他还有理了。令漪气呼呼地想。
她是耍赖了,可她耍耍赖又怎麽了?宋郎都会让着她的,他偏不让,还真是争强好胜!
难怪呢,宁可喝药也要勾引她,这样虚弱又爱逞强的男人要不得。
这时,嬴澈已走到了门边,问宁瓒:「什麽事?」
原是前回逃走的徐姓医师已在京郊被抓到,眼下已被带了回来,据他交代,当日令漪并没有孕,是夏芷柔给了他五百两银子指使他这样说的。後来又示意他在方子里刻意添加那些容易导致误诊为滑脉的药物,加之令漪平素喝的补气血的汤剂里就有一味当归,这才造成其假孕现象,为的就是即使後来找人诊脉也不易被人查出。
「殿下,您要亲自审他吗?」宁瓒又请示。
嬴澈皱眉:「不必。」
这样的小卒子,还不配他亲自审。
只是这背後主使着实是他没想到的。原以为夏芷柔只是枚小棋子,背後主谋再不济也会是太妃,结果,竟真的是她。
看起来,是他小瞧她了。
不过人既已抓到,也正可藉此将流言的事解决了。嬴澈想了想,道:「去备马吧,孤去清水寺一趟。」
他倒想知道,她为何要这样处心积虑地对待溶溶。
城西,清水寺。
夏芷柔同崔太妃被分开关在不同的庵堂里,晋王赶到时,她正在佛堂中拜佛。
虽是拜佛,佛像前却空无一物,而她本人跪坐在蒲团上,一张清婉的脸上如冰冻三尺的寒,没有欲望,也无半点对佛的崇敬。
身後房门轻轻吱呀一声,看管她的小尼姑走进来:「娘子,殿下来了。」
第55章殿下若喜欢裴妹妹,应当……
嬴澈最终在清水寺的客堂中见到了夏芷柔。
清水寺乃是大魏皇家寺院,嬴澈袭爵之後,因兼着宗正卿一职,也就一并接管了这座尼寺。
寺院不大,除了豢养的女尼之外,如今住着「清修」的,也就唯有崔太妃与夏芷柔二人。
夏芷柔被带进客堂中,堂中已事先备好了蒲团,对面的主位上,嬴澈正漫不经心地品茶。
她没有跪,只静静看向对面风仪俊秀的青年郎君:「殿下还是来看我了。」
嬴澈放下茶盏,微微挑眉:「你知道孤会来?」
夏芷柔温婉一笑:「当日殿下都不曾审问过我,不审问事情细节,今日过来,不是必然的麽?」
「您大概也没想到吧,平日里都是您在朝堂上同那些男人厮杀,有朝一日,竟也会被我一个弱女子所算计。这是因为,您从未将我一个小女子放在眼里啊,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能算计成功殿下一回,是芷柔的荣幸。」
往日清秀温婉丶与世无争的女子终於撕下伪装,嬴澈心觉有趣。他冷笑一声:「本王日理万机,哪有工夫事无巨细地去审查每一件事的来龙去脉?孤只要结果就行了。」
「至於你,你於本王难道是什麽重要之人?孤为何要关心你的想法?」
他只知道,她惹了溶溶不高兴,不能滥施刑罚,就关起来隔得远远的好了。
可今日,他不还是来了?夏芷柔心道。
「说吧。」嬴澈懒得与她虚与委蛇,「你为什麽要害她?她与你,分明往日无冤丶近日无雠。」
夏芷柔静默一息:「当然是为了争取生存。」
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