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漪见之便明白了大半,失望地道:「你我也算一块长大,是最亲近的人了,现在,难道连你也要骗我吗?」
「再说了,婚礼就在明晚,就算你想瞒,又能瞒得了我多久呢?」
之前她就觉得簇玉有些不对劲,自搬来邓家,看她的目光总是带着无法言说的哀伤与迟疑。
问她,却什麽都不肯说。
如今才算明白了过来——她一定有事瞒着自己,且多半与这桩婚事有关。
「我说,我说。」簇玉忙道。
她不再犹豫,将当日在寝居里听到的兄弟二人的对话原原本本道来,语意哀婉:「奴也没想到会这样啊,殿下分明答应得好好的,为什麽又对二公子说要娶邓三娘子……那他又骗您做什麽呢,还真是过分……」
王府上门行纳徵丶请期丶册妃诸礼,都是邓氏本家,主仆二人是没有见过的,因此也不知晓那册妃旨意上到底写的是邓氏第几女。
但这些天陆陆续续有人过来,为的是婚前的诸些事宜,譬如裁衣,譬如安放嫁妆,她这边有的,凤竹院那边也有一份。
原本令漪没有多心,只当是兄长为李代桃僵使的一出障眼法,如今却难免多想,或许真的是要她二人一起出嫁丶一妻一妾入王府呢?
而邓婵来看她时说得那些话,也很像正室在安抚妾室……
她木然喃喃:「原来如此。」
那的确是他能说出来的话,早在宋郎回京之初丶两人闹了别扭时,他就说过,若为他诞下子嗣,他就允她做他的媵妾。
怪道他那麽轻易就答应了她的要求,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在骗她呢……
烛光都在眼前朦胧,灿亮光晕如金如锡,她慢慢从一片虚空中回过神来,杏眸微黯,却是摇头喃喃:「罢了,王兄不会骗我的。」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王兄对我那样好,我也不该随随便便因为两句话就胡乱怀疑他。」
像是在竭力说服自己。
「等明日……」
话未说完,自己却是一声苦笑。
等到明日又能怎麽办呢?她能做的,只是趁着明日求证此事,不因几句闲言就怀疑他。
可若他真的还要娶邓婵,难不成,她还真欢欢喜喜地嫁过去,同邓三娘子做一对和睦的娥皇女英共事一夫麽?
这一夜令漪便格外地沉默,簇玉同她睡在一张床上,几乎闻不见她的呼吸声。
她心下十分担心女郎,又有些後悔,也许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告诉她。
这一整晚令漪都没有言语,次日清晨起身时,眼下浮着淡淡的乌青。簇玉心疼地想,也不知女郎昨夜睡了没有。
新婚历来是要从早忙碌到晚的,何况是皇室娶妇。是以,令漪三更天便起来了,略用了些早膳填肚子後,仆妇们就要上门,在院中临时搭建的青炉里替她梳髻更衣。
今日梳妆的是邓氏族中手法极老道的妆娘,她先在令漪面上敷了一层淡淡的胡粉,笑着恭维道:「小娘子生得可真美,其实哪里用得到胡粉呢,反而是这些胭脂污了小娘子的容色了。」
「嫂子这话只怕是每次给人上妆时都要说吧。」令漪笑道,略顿一顿,又笑着问,「对了,我听凤竹院那边好像也在吹吹打打,是三娘子也要出嫁了吗,嫂子待会儿是不是还要过去给她化。」
「已经化过了呀。」那娘子笑吟吟地道,「不是说王府一下子要娶两个吗?都在今日,长幼有序,我就先过去给三娘子化的。」
长幼有序。
令漪勉强笑了一下,难道不是尊卑有别吗?
这时派去凤竹院打探的簇玉已经回来,一脸丧气地立在青庐门口,她见状便明白了,笑着对妆娘道:「呀,那看来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开始吧。」
一颗心却有如跌入幽冷的深谷里。
王兄,竟然真的打算一妻一妾吗?答应她的除她外不会有旁人,不过,是一个谎言麽?
也是,大约在他心里,只有清贵的南阳邓氏的女儿可以配做他的正妃,她这样离过婚的罪臣之女,又算什麽?
梳妆历来耗时又繁琐,令漪像个傀儡娃娃一般任由仆妇们摆弄,等到全部化完已是一个时辰之後了,随後,仆妇和丫鬟们服侍她穿戴好花钗和衣後,她便将人都遣退,让宁灵守在外面,只留了簇玉在青庐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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