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动
与萧霖一约,约到了十日之後。
燕君坐在百花阁的厢房内,春芜燃起香炉,很快一阵幽香萦绕在燕君鼻间。春芜走到燕君身旁,为他斟酒道:“公子今日可是特意来看春芜的?”
面对美人的调侃,燕君十分配合地接话:“今日有约,却又想见你,便选了此处。”
“那春芜今日可要伺候好公子,才对得起公子对春芜的这份心。”
春芜给自己斟满酒,眼含春波地举杯看着燕君,燕君轻笑一声,与之碰杯,一饮而尽。
看着面前的男子,春芜想起自己进房间前,妈妈对自己的嘱咐。
“这人是百花阁的幕後掌权人,我看他性子不错,是个好说话之人,你可一定要伺候好他。这样等我百年归去,他选新的妈妈时,也就会先考虑你。”
妈妈曾一直说自己最擅长的就是识人,但这一次,春芜觉得妈妈眼拙了。面前这人,看着没脾气,好说话,但几杯酒吃下来,她感觉这人并不像表面这般,甚至会很难说话。
俩人又调侃了几句,门从外面被人推开,萧霖走进来打趣:“你倒是个胆子大的,请我到这里吃酒。”
燕君站起身,道:“美人,美酒,可是人间极乐,这地方才是最适合吃酒的。”
之所以约这里,燕君还有两个目的。一是他想试探萧霖对美人的态度,毕竟他不太相信真的有人只喜男子,不喜美人。
二则是,他是这里的老板,吃喝都免费,以免花钱。
可惜,萧霖淡淡地扫了春芜一眼,看着燕君。燕君读懂了他的眼神,默叹口气後朝春芜挥挥手:“好了,你先下去吧!”
春芜微微福过身,转身往门外走去,顺便关上了门,暖香的屋内只是他们二人。
燕君继而坐下,拿起一个杯盏满上酒,再推向对面道:“世子,请坐。”
萧霖从未见过男子打扮的燕君,这时得以见到,发现这人的男子打扮丝毫不逊色女子模样,甚至还惊艳几分。
难怪迷得他弟弟五迷三道,连那种事情都敢想。
走到燕君对面坐下,萧霖端起那杯酒小尝了一口,评价道:“早就听闻百花阁的酒不错,真的百闻不如一尝啊!”
“既然世子喜欢,待会我让人装些给世子送去安北。”燕君道。
“不必了。”萧霖饮完杯中的酒,感慨道:“建安的东西,不必带去安北。”
“可世子不早就带了吗?而且还养得那般好。”
萧霖看着燕君拿起酒壶继续为他添酒,他按住壶口,质问燕君:“你到底想要什麽?”
燕君维持着倒酒的动作,淡然答:“我只想让王爷受尽天下人跪拜。”
“他不需要。”
“世子又如何得知不需要呢?”燕君反问:“王爷虽有安北的庇护,可王爷终究是皇子。”
“夺位之争,从来不是不参与,便可避免的。只要开始,届时不管王爷是否愿意,都会牵扯其中,因为王爷是皇子,身上流淌着陛下的血液。”
萧霖的神情在燕君的话语中有些动容,燕君趁机挪开他按住壶口的手,将酒倒入杯中。
“世子,”燕君边倒酒,边言:“在下知道,你不希望王爷去蹚这场浑水,可王爷想保安北,如同安北想保王爷一样。”
“王爷为了安北可以去争,安北为何不能直接助王爷成功呢?”
萧霖淡笑出来,端起酒杯摇转:“若安北有这能力,为何不直接取而代之,或,支持更有机会的太子?”
“取而代之……”燕君为自己也斟满酒,“倒也不失为好办法,只是这样做了,萧家会永远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窃国者。”
“至于支持太子,”燕君想到那些事,忍不住笑了出来:“太子选择了世子,此生与皇位无缘。太子若不选世子,那等太子登基,安北依旧会是新皇头上悬着的一把刀,想除而快之。”
“那晚是你吧!”萧霖看着燕君的眼睛,突然没头没尾地来这麽一句。
燕君却懂了他说的那一晚是指什麽,但他没有回答,他举起酒盏伸向萧霖,答案不言而喻。萧霖哑笑道:“我为何信你?”
“世子不需信我,只需信王爷。”
两人在这种无声中对峙着,屋外处处都是男女的欢笑声,与屋内的气氛截然相反。
过了许久,萧霖举起酒盏,碰上燕君的酒盏,两人相视一笑後饮下杯中酒。
在收到梁琛的信,说自己的计划时,萧家就已经上这条船。今日之约,他不过是想探探弟媳的为人,这人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慧,有他在建安里陪着梁琛,他也就放心了。
这建安城虽大,却寂寥,需一人相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