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梦
燕君被梁琛突然的惊醒吓了一跳,他正准备收回手时,就听见梁琛自嘲地笑了声道:“原来是又做梦了。”
燕君的心随着这句话狠狠地颤动一下,他本想告诉梁琛这不是梦时,梁琛直接将他揽入怀中,轻声道:“今日的梦应是个美梦了,不仅这般真,还能抱到你了。”
听到他的话,燕君轻颤着嗓音问:“我从前都不让你抱吗?”
“嗯。”梁琛语气闷闷地答:“自从你离去後,我便时常梦到你,可你总对我不理不睬,十分冷淡,我好难过。”
“可今日你让我抱,还同我聊天,我很开心,阿君,我好想你,你现在在哪里啊?”
这话说得太过委屈,宛如一个想撒娇的小孩似的,燕君忍不住在心中笑了笑,可笑完过後,他又十分心疼。
这两年来,这人似乎过得一点也不好,而这个不好的原因,好像全是因为他。
燕君擡手像安抚小孩似的拍了拍梁琛的背道:“好了好了,你别难过了,我保证以後不会不理你了,往後也都会陪着你。”
“真的吗?”梁琛将下巴搁在燕君的肩上问。
燕君轻哼着嗓音答:“嗯嗯。”
“还是梦里的阿君最好。”梁琛紧紧地抱着人,在燕君肩上寻了处舒适的地方,闭上眼睛喃喃道:“阿君,我真的好想你,其实我一直想去找你,但是我不敢,我怕你厌恶我,对我恶语相向,所以只能在梦里见见你,可梦里的你也不喜我……”
燕君听着梁琛在他耳边絮叨了很多,心中也越发的内疚。他若不做一只缩头乌龟,或是早一点面对自己的心,梁琛也不必承受这麽多的苦楚。
肩上人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无声,燕君低头看了眼,才发现梁琛再次陷入沉睡。
他把人重新放于床榻间,坐起身给他扯被子时,看见了缠裹在梁琛身上的白色布条。近心端的布条处微微透着红,这抹红在白色上显得尤为扎眼,让燕君的呼吸微顿。
这人的伤,虽不如传闻中那般严重,但也没有梁翰口中的那样随意。燕君的指尖轻轻在那处鲜红上抚摸,他眼眶微红,满眼全是心疼。
正当他懊悔不已时,门帘突然被人掀起,一道挺拔的身影从外走进来道:“我还以为,此生无缘在得见你了。”
燕君回过头,看见萧霖拖着疲倦的身子走进屋内,他连忙收回手,站起身拱手行礼:“萧世子。”
萧霖走到他身侧,看着床上的人道:“你终于肯来看他一眼了,还好没有辜负他这麽久的等待,也算对得起我这傻弟弟曾对你那般好。”
燕君也转过身,同他一起看向床上的梁琛问:“王爷的伤势如今怎麽样了?”
“你这不是看见了吗?”萧霖的视线落在那抹鲜红上,“半月前,他与鞑靼的首领交锋,一时失手,鞑靼首领手中的长枪刺进他的胸腔。太医说,那长枪若是再往左偏一点,他大概就同我们阴阳两隔了。”
萧霖的语气很平静,但燕君听得心惊胆战,他完全不敢想象当时的情况,也不敢幻想那只差分毫的结局,他只知道,他差点就错过这人了。
“不过经这段时间的调养,他已经好多了,身子虽虚了些,但也算捡回了这条命。”萧霖说完这番话,叹了口气後继续道:“倘若,倘若你能……”
萧霖没有把後半段的话说出来,但燕君明白他想说什麽,直接接着他的话问:“我能留下来照顾王爷吗?”
听到这人愿留下来,萧霖身上的疲惫感都少了几分,他笑吟吟地回头看着燕君答:“如此便更好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燕君早在来时便做了这个决定。他想,他这一生应该不会再喜欢上其他人了,那就让他好好爱一次吧!
即使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即使这个人也是虚拟的。
两人站着床边又闲聊了会,直到萧霖的贴身侍卫急匆匆跑进来,他应该是有大事要和萧霖说,但看见燕君在场,他的神情多了几分为难。
“怎麽了?”萧霖见他急切但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摆摆手道:“无妨,你且说。”
侍卫才开口道:“太子醒了。”
燕君猛地侧过头看向萧霖,如今废太子失踪一事引得举国哗然,不曾想这人居然把人藏在了这里。
然而,萧霖用不以为然的目光看向他问:“要不要一同去?阿宣也一直记挂着你。”
燕君看了眼床上的梁琛,想着这人一时半会也醒不来,便点了点头,跟随萧霖去走出营帐。
大漠的深夜本就寒冷,加之现在进入了冬季,使得这个夜更加冻得人直哆嗦。燕君裹紧衣服,跟着萧霖走在两顶营帐之间的空地处,身边是来往巡逻的侍卫队。
等一支侍卫队从身边走过去後,燕君加快脚步走到萧霖身侧问:“太子为何在这?”
这个问题让萧霖又想起梁宣初到安北时的模样,苦笑一声後答:“他早已不是太子了。”
燕君怔了怔,想起这两年他在游历的日子中,听到的那些关于朝堂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