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按门铃已经不像第一次那么紧张,但还是会紧张的。
这种紧张感和比赛的时候很不一样。比赛时的紧张是心脏快爆炸了,他按柏浔家门铃时的紧张是心脏酸酸地收缩。
门铃响后他等了一会儿,阿姨出来开门。
“阿姨好,柏浔在家吗?”
阿姨一脸可惜地说:“你怎么不早点来,他刚走。”
应小澄睁大双眼,转身就要去追。
“等等!他有东西给你!”
阿姨及时把人叫住,将信封交给他,叹一口气说:“下雨天你怎么也来了,不来就不会这么可惜。”
铁门又关上了,应小澄捏了捏薄薄的信封,能捏到里面有一张卡。他小心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写了六位数的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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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小澄原来只有一张银行卡,现在有两张了。
另一张他去银行自助机查过余额,卡里有20万。
这笔钱让应小澄想起了几年前的一段对话,有人跟他说,等他将来去西山了,回来就能盖新房子,一家人能搬到县城去住。
他当时听到这些话心里不是很高兴,但他不想跟那个人多说什么,因为说了那个人也不会懂。只要他和柏浔心里知道就好了。
可他想错了,柏浔也不知道。
一张银行卡,稀里糊涂收下20万。应小澄第一次从柏浔这里,感觉到伤心。
他一点也不生柏浔的气,是他一开始就理解错了,柏浔没有做错任何事。
他觉得伤心,更多是因为这一时半会儿没法解开的误会。他不是为了要钱才来西山找他的,他从来没想过要从柏浔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他好想现在就把这些话都告诉柏浔。
因为银行卡,应小澄闷闷不乐两天了。
这两天他训练照旧,饭也吃,就是比平时吃得少,也不怎么爱说话。
许青山跟他熟,早看出他有心事,但问了两次应小澄都不说。第三次,他找到应小澄宿舍问。
西山田径队训练基地的宿舍是标准两人间,不过应小澄没有室友,他是一个人住的。
应小澄生活习惯很好,宿舍里经常能闻见很干净的肥皂香。
许青山不是第一次来,很自然躺到床上,手撑脑袋问:“说吧,怎么回事?你那个朋友怎么你了?”
应小澄手指挠挠脸。
“有什么事你就说啊。”许青山抓起枕头丢到他怀里,“快说!”
应小澄抱着枕头,深深叹了一口气,“没什么。”
“没什么你这个样子?晚上食堂有鸡腿,我看你才打了一个。”许青山说:“之前你哪次不是五个起?”
应小澄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慢慢地说:“没限量呀,阿姨说的,能吃几个打几个,不要浪费就好了。”
许青山叹气,“我不是在跟你说鸡腿。”
“我知道,你想和我说心心的事。”
“那你说不说?”
应小澄沉默片刻,起身从抽屉里找出一张银行卡,拿给许青山。
“你给我银行卡干吗?”
“不是给你,这是心心给我的。”
许青山哦一声,“里面有钱吗?”
“有,20万。”
“我靠!”许青山从床上弹起来,“他干吗给你那么多钱?”
应小澄拿回银行卡,“不知道,反正我要还给他。”
“咋了?”
“没咋了,我来西山找他,不是跟他要钱的。”应小澄慢慢用手指摸银行卡,“我来找他,是因为我答应过他,我一定会去找他。他误会了,没有关系,我再去找他说说清楚就好了。”
许青山坐回床上,“你都想好怎么办了,干吗还心情不好?”
“因为现在我还没有去找他说清楚。”应小澄发愁地捧着脸,“我不想他误会,一秒钟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