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
自那天喝酒之後,林迢迢就被路美人缠住了。
林迢迢危急时刻那句“一起的”,让路美人对她産生了极大的信任感。
她们刚从陈嬿殿里出来,路美人就握住她的手,真诚地说:“林才人,林姐姐,多谢你危急时刻的不离不弃。从今以後,你就是我路潇潇的金兰姐妹!”
林迢迢并不想当她的什麽金兰姐妹。
听着就很倒霉。
但耐不住路潇潇结拜之心情真意切,第二天就拎着一壶酒,身後小丫鬟亦步亦趋的擡着点心水果,一定要和林迢迢行结拜之礼。
“妹妹的心意我领了,”林迢迢努力维持得体的微笑,“但是在宫中行结拜之礼,传出去未免引人口舌。不如我们便以酒会友,做一对能扶持些许的姐妹,也对得起妹妹心意。”
路潇潇思索了一下:“这主意好!那以後,我每日都来找姐姐聊天,保证不让姐姐在这深宫感到寂寞!”
林迢迢:谢谢,我不寂寞,我不需要。
然而明面上她只能深吸一口气,然後欣喜地说:“那我先谢过妹妹好意了!”
就这样,林迢迢的殿里,迎来了一个固定访客。
“皇贵妃娘娘是个好人呐。”路潇潇感慨道。
林迢迢问她:“怎麽突然这麽说?”
“你看,她知道咱们犯了事,却也不训咱们,还有几分偏袒的意思,”路美人说,“我先前听说她执理六宫,还以为她定和太傅一样,是个不通人情的老顽固呢。”
林迢迢听她说这些,心里突然多了一分不切实际的幻想。
会不会是因为她仍然对过去洒脱自由的日子存了一丝渴望,才会对同样不拘一格的路潇潇网开一面?
又或者,是不是她仍然记着自己,所以手下留情,还送予美酒给自己品尝?
人就是这样,理智会告诉自己,或许这只是无意的善良。
可是压抑不住的小心思总能让理智慢慢流失,开始存在一些离谱的妄想。
“……唉。”林迢迢不由得叹了口气。
路潇潇闭上嘴,好奇地打量她一会儿,忽然恍然大悟:
“林姐姐,你对皇贵妃……”
林迢迢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是不是讨厌得紧呀!”
……这完全相反的结论是怎麽得出来的?
路潇潇认真道:“你在皇贵妃面前的时候话总是很少,难得说几句话还都是疑问。我每次提起皇贵妃来,你也不怎麽说话,还总是唉声叹气的……林姐姐,你和皇贵妃有过节?”
“并没有,”林迢迢无奈道,“只是我们入宫前曾是旧相识,已经许久不见。如今故人相见,却发觉对方都已变化良多,这才不知如何开口罢了。”
路潇潇似懂非懂:“那你,是想和皇贵妃亲近的?”
“词可不能乱用!”林迢迢有些窘迫,清了清嗓子才道:“我确实有想过和皇贵妃走近一些,”林迢迢叹气,“但往事已矣,我又并不想以故人的身份相近,要不岂不像以旧交的身份讨要什麽一样。”
“你们是故交?”路潇潇托起下巴,“我倒是很想知道,什麽样的人家,才教养得出皇贵妃这样人美心善的姑娘。”
林迢迢笑道:“帮了你一次,就人美心善了?”
路潇潇道:“直觉,直觉!”
她眼睛一转:“这样,我假意请姐姐吃酒打牌,到时候便说还缺一人,请她来吃酒闲聊,怎麽样?”
路潇潇这个提议到了点子上,林迢迢自己总是关心则乱,单独对着陈嬿,还真不一定说得出什麽像样话来。
林迢迢刚想答应,却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打牌吃酒这个理由,会不会有些牵强了?”
路潇潇大手一挥,自信满满:“姐姐,你听我的,关于酒,我路潇潇从来没有看走眼过!皇贵妃娘娘从前定然是个爱酒之人,虽说那天她说着许久不喝,但是——”
路潇潇神秘的一眯眼:“我感觉得到,她其实是想喝的,只不过,缺一个契机!”
“至于打牌,”路潇潇得意道,“我知道一种牌,她一定会!而且,也只能找她打。”
“噢,”林迢迢了然地点头,“你这麽热心,该不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路潇潇手里的酒杯轻轻一转,里面清澈的酒水倒映着她眼眸的亮光。
“有啊,”她笑着说,“皇贵妃有趣极了,我想多了解了解,不行吗?”
陈嬿收到邀请的时候,正在查看这一批礼聘嫔妃的家世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