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丈夫和儿子,竟然不知道,她对菠萝严重过敏。
但眼下,景妍也没开口解释的欲望,她没有将自己伤疤揭开、博取同情的喜好。
景妍深呼吸,内心情绪剧烈翻涌,“这是我的家,她方子渝跑过来耀武扬威,难道还要我感恩戴德不成?”
“景妍!”霍时砚蹙眉。
景妍讥讽的笑道,“道歉就不必了,反正你们以后就要成为一家人了。”
她说完,不给霍时砚开口的机会,快步上楼。
回到房间,景妍卸下满身疲惫,正想躺着休息,房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霍时砚带着满身寒意快步而来。
“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他锋锐的黑眸锁定景妍,极具压迫感的气势扑面而来,令人有些喘不过气。
景妍低低吸了口气,迎面直视他目光,“霍总不是很聪明吗,应该不难猜出我的意思。”
她起身,从包里取出提前准备好的离婚协议,递给霍时砚,字字顿停道,“霍时砚,我们离婚吧。”
几乎是话音落地的瞬间,霍时砚眉眼间就覆了层寒霜,“你说什么?”
景妍看着他,语气坚定的重复,“我说,离婚。”
一股怒火猛地从心底蹿起,霍时砚一把掐住她下颚,眼底云雨欲来,“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阿霖不过孩子心性,你身为他母亲,居然也要斤斤计较?”
“更何况,他不是跟你道歉了?”
原来在他眼里,自己险些丢失的一条命,仅仅是个句道歉就可以揭过的。
饶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景妍此刻眼眶还是难掩酸涩,到底是放在心底十多年的人,骤然要放弃,无异于是剔骨刮肉,丢弃半条命。
可再怎么难,她也要咬着牙走下去。
她还年轻,不能将剩下的半条命,也陷进这无望的沼泽里。
“你就当我这个母亲,不够尽职尽责吧。”景妍笑笑,想起什么道,“更何况,现在不是有方子渝代替我行使职责吗?”
“景妍!”霍时砚沉声怒喝。
景妍心头颤了颤,还是强撑着没有露怯。
霍时砚面色更是黑沉,犹如研开的墨,他凉凉看着景妍,片刻后,丢下句,“离婚这件事,轮不到你来提。”
他甩门而去。
没了霍时砚的逼视,景妍才觉一口气缓了过来,她踉跄着跌坐在床边,重重呼出口气。
忽然,她抬头看向门口。
霍星霖对上她视线,别别扭扭的走到她面前,紧紧绷着的小脸上,罕见的透出股局促来,他抬手,露出中指上的伤口。
应该是被刀划伤的,已经提前处理过,没有再往外渗血。
景妍抬头,静静等着他下文。
霍星霖迟疑片刻,问,“你真的要走吗?”
“这不是正合你意吗?”她答。
许是这句话戳到了他痛处,霍星霖忽然恼羞成怒,“你以为我想你留下来吗?要走就走,我是不会跟你离开的!”
他扯着嗓子喊完,拔腿就跑。
景妍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片刻后,轻叹一口气,恐怕这父子俩都没将她离婚的事情放在心上,所以也没看过离婚协议的内容。
她明明写了,放弃抚养权。
景妍没有放任自己沉浸在悲伤的情绪当中,她很快调整好心态,开始整理GR那边传过来的案件资料。
在看到时间期限的时候,她想到什么,将一本日历拿出来放在床头。
景妍将八月二十五号的日期圈起来,然后划掉今天的日期。
还有二十九天,她就要离开了。
……
三天后,景妍重回律所上班。
刚进律师事务所,她就被主任叫到办公室,并且得知她手里的“性侵”案件被转交给方子渝负责。
“为什么?”景妍控制不住情绪,“这案子,明明一直以来都是由我负责!”
这案件转到律所时,因为涉案人员身份特殊,谁也不愿意接手,毕竟对方是本市出了名的官二代,仗着家里撑腰,到处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