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办法证明,我是否,在做梦。除了,”
“除了?”
我吸了口气:“除了疼痛。”
此时我爸妈坐在旁边都熟睡,我靠着窗边,手边没有刀具,我有留指甲的习惯。此时,我哆哆嗦嗦地开始用大拇指的指甲,对准自己的左手,一次一次在同一个地方来回摩擦。这个动作机械性地持续了很久,因为基本没有什麽痛觉,我感觉不到疼痛。
直到我的皮开始破,血开始从肉里星星点点地渗出来,疼痛才随之逐渐蔓延开。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愣愣地看着橙红的伤口,和伤口旁堆成泥的皮,嘴唇微张却什麽也没有说。
而後我只是用袖子把伤口掩了掩,接着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迷你医疗盒,从中取出最大型号的创可贴,麻溜地贴了上去。
这段小插曲,让我的心沉了又沉,连带着旅游的好心情都有些被破坏。
後面两天去的地方都是人多且吵闹的地方,我都没有太多兴致。哪怕知道节假日的景点,人肯定多,但是去哪里都踩蚂蚁还是十分不好受。
所以那天去古镇玩我是很不乐意的,毕竟无论哪里的古镇都是一个套路,我和我爸都觉得没什麽必要去古镇玩,不仅都是人,还没什麽好逛的。
可我妈却不是很乐意,声称出来玩就不应该在乎什麽人多不多,而且她看好的那个古镇不需要门票,既然不需要花钱,那就不必强求什麽舒适度了。
作为三人中的主导者,我妈第二天晚上就兴致勃勃地拉着我们去了古镇。
“这麽多人?我们能不能回去?”我刚到古镇门口,就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来都来了。”我妈说着就拉上我往前走。
这里的味道鱼龙混杂,油腻的味道混着人的汗臭,转过一个拐角,又再次变幻,一次又一次冲进我的鼻腔;夜晚五颜六色的灯光和昏暗的天色,晃得我眼花。我蹙起眉,本就不适的体感使得心情更加烦躁。
无论在哪里逛,我的胸腹总感觉有一团灭不下去的火,令我坐立难安。我逐渐咬紧牙关,整个人燥热不安,後槽牙隐忍地摩擦着。
我爸妈应该也是逛累了,两个人商量着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一会儿,我脖颈僵硬地点了点头。对于找个地方坐一会儿这种事,我真的太期望不过了好吗?!
毕竟现在我感觉自己真的要炸了。
但不尽如人意的是,兜了很久我们都没有寻找到适合休息的地方。这个古镇有很多茶楼,但不是太贵了,就是人太多,或者就是很吵闹。
一个符合我们三个需求的地方都找不到……
这让我近乎崩溃,但碍于出门在外大庭广衆之下不好丢面子,我只能隐忍地在路边墙角蹲下,但周遭嘈杂且脏乱的环境,让我整个人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
我爸妈紧跟着停下脚步,也发现了我的不对。
“怎麽了宝贝?不舒服吗?”
“早和你说了别来这种人多又没趣的地方,现在找个座都难!”我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冲着我妈低声斥责。
“就是啊,你妈就是这样,说了也不听。”
我妈闻言撇了撇嘴,没说什麽。
我蹲了一会儿,盯着地板越看越觉得眼睛花,便甩了甩头,拽着我妈的手臂起身了。起身後,我看都没看我妈一眼,径直就往前走,看准了一家茶楼,便一脚跨进了门槛里。
我爸妈均是一愣,看了眼茶楼门口摆的价格牌,便拔脚跟了上来。
这家茶楼在二层,人依旧很多,却没有那麽吵闹。也有小舞台,却没有请评书也没有请人来唱戏,所以对比其他茶楼要安静些。
我挑了个位子就急急忙忙坐下,掏出手机心烦意乱地看着小说。
“来看看喝什麽?”我爸妈也随着落座,拿起菜单翻看着。
“来壶龙井好了,我们也喝不了多少的。”
我爸随即招呼服务员来点餐:“服务员!一壶龙井。”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是一人一壶点的。”
“每个人一壶?!”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