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蕊闻声连忙过来,扶着景涟坐起来:「公主渴不渴,奴婢倒杯茶来?」
景涟点点头,就着竹蕊的手喝了半杯茶,待喉中火烧火燎的乾渴稍稍平息,张望一眼窗外:「现在什麽时辰了?」
「酉时初。」竹蕊道,「公主要不要传晚膳?今日公主没怎麽吃东西,若是实在吃不下晚膳,奴婢叮嘱小厨房细细熬了一盏清粥,稍喝些也是好的。」
越是躺在床上?养伤,便越是困倦乏力。景涟本不想睡,困意作祟,还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此刻更不觉得饥饿,摇头道:「不必,太子妃已经回东宫了吗?」
竹蕊闻言,脸色便有些不对。
景涟心觉不妙,肃容道:「有话就说。」
竹蕊道:「申时公主还睡着,那会前面?传过来消息,说圣上?恼怒,将太子妃遣回惟勤殿,下令不得擅自出入东宫。」
景涟变色,猛地抬起头来:「怎会如此?」
太子妃是未来国母丶东宫储妃,肩上?挑着东宫政务,一言一行为天下效,这样的身份地位,颜面?是最要紧的。皇帝下旨将太子妃遣回惟勤殿,是身为君主对臣下的不满,更是身为皇父对儿媳的指责。
这不啻於在太子妃脸上?扇了一耳光!
与遣太子妃回宫的举动相比,後半句禁足倒显得无足轻重了。
——不对。
景涟忽然反应过来,太子妃并?不是她这样的闲人,她还担着总理东宫的担子。
想也知道,太子妃实际上?做的是太子的工作,一天到晚不知要接见多少东宫臣僚,亲自处置多少政务。而今太子妃被禁足东宫,等同於强行遏制东宫所有政事?。
景涟为国公府世子夫人时,一日不理事?,就会积压数件下人不能自行处置的要紧事?务,更遑论整个东宫。
这个责罚不可谓不重,但太子妃历来谨慎,如何会突然招致重罚?
景涟拧眉思索,坐不住了:「父皇现在还在议政殿?」
竹蕊返身出去,招来宫人问了两句,而後折回殿内:「圣上?移驾去了祥才人那里。」
祥才人出自何昭媛宫中,至今仍住在何昭媛的後殿。
景涟心情更加不妙,皱着眉道:「先留意着,父皇若是移驾别处,就立刻来报给我。」
竹蕊欲言又止,想说天色已晚,圣上?不大可能会移驾别处,只好含糊应下。
她出了殿门,见兰蕊正?在阶下中气十?足地训斥一个小宫人,不由得捂住额头,等兰蕊训斥完才道:「你这是大好了?和小宫女置什麽气?」
兰蕊瞟她一眼:「你认得她吗?」
竹蕊皱眉:「我怎麽会认得……」
话说到一半,她醒过神来,细细打量那低垂着头的小宫女,见她神情瑟缩眼眶含泪,极力躲避竹蕊的视线,慌张到了极点。
这的确是一张她不熟悉的脸!
竹蕊骤然变色:「你是哪里的宫人?」
小宫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红菱,是含章宫前殿庭院洒扫宫人。」
竹蕊脸色更加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