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迟耸耸肩,满不在乎地回他是李不周跟他说的。
“他说你家门口可能的地毯下面可能会放一把备用的。”
“我打不通你的手机,只能靠那把钥匙进来了。”
“他还跟你说了什麽。”
脑海中李不周红着眼离去的身影还历历在目,陈榆选择性地只听了第一句话,毫不关心陈迟在进屋後是否还做了别的事情。
对方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缓缓从口中抛出三个字。
“你求我。”
“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此话说完,空气仿佛被冻结般凝固着不动,诡异地保持着良久的安静。
意外的,床上的人先动了身子,翻身下了床。
陈迟以为对方依旧会像以前一样,把对他的冷嘲热讽当耳旁风,所以他也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饶有兴致地想知道陈榆接下来会做什麽。
但下一秒,他就瞧见站在床边上的陈榆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地,把手背上的针头一把拔出来,顷刻间,鲜红色的血立刻刹不住地往外流。
随後,他就对上了陈榆木然,却又充满杀意的目光。
陈迟想跑,可在起身的那刻被自己搬来的椅子绊住了脚。
没等他再直起腰,眼前就闪过一道影子。
即便身体条件反射地作出了格挡姿势,但他的左脸还是生生挨下了陈榆的一拳。
这一拳使出了陈榆的全部劲,直接让不设防的陈迟以一种别扭歪曲的姿势跌倒在地面上。
因为还打到了鼻子,所以霎时间,陈迟的鼻尖处也开始往外滋滋冒血。
陈迟暗骂一句疯子,手还没来得及擡起来捂住鼻子,自己的领子就先被揪起来,迫使他仰起脖子,毫无还手之力。
说来可笑,眼前这个男人现在不仅生着病,右手因为烫伤包着纱布,但左手挥出的劲可不比一般人的少。
上过拳击课的人就是了不起。陈迟在心底冷哼,脸上却已经装乖,收敛起了笑,用那双圆眼可怜又无辜地看着陈榆。
显然,他“名义上”的亲生兄弟,比他长一岁的的好哥哥——陈榆早就看穿他的伎俩,不为所动。
揪着领子的左手依旧因为不断往外冒血的伤口而触目惊心,可陈榆倘若无物,眼里只有被他一拳打到鼻头出血的陈迟。
声音暗哑低沉,带着与身俱来上位者的不容抗拒:“不想死。”
“就给我说。”
他们虽然身上流着一半相同的血,但实际上他们是根本不算兄弟,用竞争者形容才更为确切一点。
陈榆的父母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只有公司利益。
据说双方在当时结婚前都有位关系至亲至密的恋人,但在陈榆出生後,这个传闻也自动被时间埋没了。
陈迟的出现是在陈榆上高中毕业那年。
他父亲原来的秘书跪在他家里,央求着他的母亲能够收下站在她身边的男生。
那是陈榆就站在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间,当他垂头望向那个穿着简朴,身材高瘦的男生时,对方也恰好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陈迟与他面容最大的不同点在于眼睛,对方的眼睛和自己的亲生目前很像,偏杏仁眼,又圆又大,因此第一次见面时都会给人一种纯真无害的印象。
同时,陈迟的性子也不像陈榆那般沉默寡言,即便是作为私生子,也从不展现出消极丧气的情绪,脸上时常扬着笑容,温温和和的。
对于这样的人,但凡是有点同理心的人都不会去出手欺负,甚至还会为他的身世感到同情——不被认可的,登不上台面的私生子。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家中所雇佣的司机,保姆对陈迟也很友好,无论是在明面上还是背地里,都把陈家俩兄弟一视同仁对待。
更何况,陈榆已经开始接受公司事务,也获得了董事会的认可,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公司继承人,无需再去顾及站队问题。
但这样的平衡最终还是被打破。
小道消息纷纷来袭,声称陈榆突然被以身体健康出现问题为理由,而送去国外的疗养院咯里进行治疗,这一去就是三年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一向无声息的陈迟被陈总提上了位置,并逐渐交手公司里的各项事务。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公司的新主人将改为陈迟时,原陈总——陈榆和陈迟的父亲,忽然在一次集体大会上中突发心脏病倒地,抢救了一天一夜才勉强从鬼门关口捡回来一条命。
至此之後,原陈总不仅招回了陈榆,还一并卸任,把位置交到了陈榆的手中。
公司里不少人也因为这件事情而津津有味地嚼舌根,说,兜兜转转,最终偏心的还是有名有份的正牌儿子,培养二儿子也不过是为了帮助大儿子更好地管理公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