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周从上至下扫了两圈,最後从中挑选出几样,打算简单地做个两素一荤,再加个汤出来。
于是等陈榆洗漱完,从楼上下来,映入眼帘的就是李不周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模样。
这熟悉的画面一下子把他拽回了三年前。
那时候,每逢周末,他都会比平时起得要晚上一点。等醒来後,就会闻到从厨房飘进卧室的饭菜香气,每当这时,空荡荡的肠胃就会闹腾得发出点声音催促着他从床上爬起来。
有时候起得早了,他就会靠在厨房外面,透过透明的玻璃门,看着李不周在里面忙活。
即便他也好心过,主动开口询问是否需要帮助,但都被李不周笑着亲了亲额头,哄着打发走了。
李不周有很多擅长做的菜,而这些菜里没有一个是陈榆没有讨厌的。
陈榆也有想过,李不周是不是在饭菜里加过什麽别的佐料,让他吃下去的每一口後还想接着来一口,甚至一度觉得对方可能要把自己多年挑食的毛病给治好了。
但到了外面,吃到有些餐厅里做出来的菜,陈榆依旧还是觉得格外地难吃,跟传说中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
有回他没忍住,在桌面上敲着手指质问李不周,是不是在他菜里下了什麽别的东西,最後被对方满脸困惑地反问是不是今晚的菜盐放多了。
“李不周。”
刚将米饭煮上的人听到身後有人喊自己,回过头,就看见还穿着睡衣的陈榆一步步走到他的身边。
然後对方指着被他放在水池边上还没洗完的菜,问道:“这些你都已经洗了?”
李不周反应了一瞬,回他:“没有,只有西红柿洗了。”
“西红柿炒鸡蛋?”
“我打算做成汤。”李不周将自己预计做得几道菜都报给了陈榆:“你想喝吗。”
“不想,直接炒了。”
陈榆答完,就把西红柿放到了李不周身前的菜板上,不经意地一瞥,注意到对方身後围裙的带子散了。
“李不周,转过来。”
“啊?”李不周脑子里正想着先下哪道菜,没听清陈榆的话,有些纳闷地应他。
陈榆懒得再多费些没必要的口舌,手指扯着一边散开的带子,站在了李不周的身後。
两根松开的绳缠绕在他的指尖,宛如两条原本平行的线被一股横生的外力交叉在一起,陈榆轻车熟路地绕了一圈後顺势打了一个小结,正准备接着打第二个结加固一下的时候,馀光里瞥到了身前人通红的耳垂。
本来有些坏的心情不受控制地好起来,陈榆故意把第二个即将达成的结散开,扯着两边的带子稍稍用力,让李不周的身子不得不地往後靠。
听着耳边响起的呼吸声在慢慢加重,陈榆擡起下巴,朝着跟前的後脖颈缓缓吐出口气。
“咣——”桌面上的菜板被推远。
站在桌边的人一手捂着自己的後脖颈,一手扣压在桌子边,似是极力隐忍着什麽似的,胸膛一起一伏。
而制造出这场恶作剧的人却歪着头,跟没事人一样平淡地看着李不周。
李不周生生咽了口唾沫,连续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自己的呼吸频率调整回来,撇过头,眼神避开与陈榆的对视,但耳垂那依旧还留着红温没有消退。
过了一会儿,还是陈榆又走到他的身边,抓起水池边的土豆,打开水龙头开始冲洗起来。
有了前车之鉴的李不周怕他又闹腾自己,刚准备开口说自己来就好,眼前就被递过来一个挂着水渍的土豆。
“快一点吧,我饿了。”
没等李不周再回些什麽,陈榆又从边上抓过来剩下的蔬菜,对着水龙头里流下的水进行处理。
李不周见状,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麽,但仍是心有馀悸,想着等会儿到了後半程炒菜的时候,再找个借口陈榆出去。
庆幸的是,对方在洗完菜後就头也不回地踏出了厨房。
大概又过了近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李不周终于才把饭菜都端上了桌子。
也是这个时候,陈榆对他开口说,吃完午饭,陪他出去一趟。
李不周手下给他盛着饭,想都没想回他:“去哪里。”
“超市。”
“好。”
轮到给自己盛饭的时候,李不周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不确定地反问道:“去超市吗。”
“有问题吗。”陈榆也反问回来。
“。。。。。。没,没问题。”
说到底,也是过年。
陈榆看了一眼这个和平日里无差的家,随後等李不周坐下後,才将身侧的筷子拿起来,夹向了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菜。
他和李不周一起过得第二个年,他不想太冷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