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周长叹口气,弯腰换下鞋子後,提着电脑,慢慢地走进来。
整个房子都格外的安静,静得只能听见墙上时钟的走动声,还有客厅角落处空调运转的细微轰鸣。
李不周站在客厅的中央,头一回觉得自己像是个外来人一样,格格不入。
耳边传来流水声,他循声侧过身子,在内心肯定知晓陈榆正在浴室里洗澡。
他的手不是被粥烫伤了吗。怎麽能一个人洗得澡。
李不周转而就想到了那只手背通红的右手,搁下电脑,皱着眉头走到浴室门口。
就在他指尖刚触碰到把手边时,门自动从里面出来了。
于是李不周便撞见了刚刚洗完出浴的陈榆。
对方上半个身子并未用衣衫穿着,下身随意围裹着纯白色的毛巾,头发湿漉漉地耷拉下来,时不时有水珠顺着发尾坠落下来,滴在地面上。
原本白皙的皮肤因为热气而浮现出一层薄薄的粉色,无论是肩头还是前膛都无一不被沾染,腰侧部劲瘦干脆,呈现出好看的曲线,尤其越往下收得更令人口干舌燥。
此时此刻的陈榆足以担当得起无数人的梦中情人,俊美的面容和惑人的身子,每一点都足以让人心跳加快,呼吸急促。
但李不周只是匆匆瞄见一眼後,便垂下了眸子,不再去看眼前的好风光。
馀光里却还是注意到陈榆受伤的手并没有裹上纱布。
李不周感受到了陈榆直勾勾的视线,低着脑袋,不言不语。
这是他第一次做情人,不知道该和自己的金主说什麽,做什麽。
所以,他只会站在一边,等待着陈榆对他接下来的发号施令。
不知道陈榆盯着自己看了多久,眼前的人影动了。
下一秒,他的肩膀就被狠狠撞了一下。
面前的人碰着他的肩往客厅的方向走去,肉眼可见烦躁地从茶几抽屉里摸索烟盒和打火机,好半天,都是乒呤乓啷物体的碰撞声。
李不周杵在浴室门外,看着陈榆後背两块瘦削的肩胛骨,肚子里有话,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又好一阵打火机啪嗒啪嗒的声音後,屋内就开始弥漫起尼古丁的气味。
“滚过来。”
陈榆并没有在看他,半靠在沙发上,敞着腿,照着下半个身子的毛巾一半都垂在了地面上,几乎快要形同虚设。
李不周喉结滚动,生生吞咽下一口唾沫後,挪动到命令自己人的身边。
刚站稳,他就又听到对方冷声说道:“跪下。”
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李不周低眉敛目,艰难地单膝跪了下去,跪在了陈榆的脚边上,像是一条无处可去的丧家之犬。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李不周都没有在听到陈榆进一步的指令,耳边只有对方抽完烟时吞吐的声音。
就当他准备擡起头来,担心地想知道对方的情况时,自己垂在身前的领带就被一把拽起,突如其来的窒息感险些让他岔气。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右手里的烟还在燃烧着,四目相对时,鼻尖呛人的气味明显加重。
“真令人扫兴。”
陈榆不耐地说完,又抽了口烟,而後徐徐呼在了李不周的脸上。
李不周下意识闭上了眼,闭完後却发现并不是想象中的烟气,只是纯粹的哈气。
但偏生就是这麽一个傻愣子的反应,让陈榆心情好转了一点,冷不丁地从鼻腔里冒出一记闷笑。
“一样的蠢,一样的笨。”
陈榆倏然间收回了些力度,不再那麽攥着李不周的领带,而是绕在手指间,宛如把玩什麽有意思的玩具,缠绕着。
而李不周猝不及防,有些狼狈地跌坐在地上,手刚撑在身後的地面上,眼前人的脚就已经踩了上来,时轻时重,仿佛是在用足尖把玩着什麽有意思的玩具。
客厅里的空调开得很低,即便是身穿长袖都会觉得有些过凉。
但李不周的耳根子很快就烧起了一片红,鼻音也逐渐加重。
他咬着牙,强忍着尾椎骨处一层一层往上爬的麻感。
歂息间,他擡眼去看陈榆,对方意外地眼神透亮干净,不夹着任何一点杂色。
“就你这样的身子,还要和女人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