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
一上车,宋北洛就倚在岳时雨肩头,嚷嚷着脑袋疼。她只能闭口不言,任由着这位“影帝”把她当靠枕,直到她把他送回房间。
明明眼底一片清明,还一连三次打断唐今珏要揭她马甲的话,就连上车了也还在装醉。
除了故意为之,她想不到任何解释。
是还没玩够,所以不想被唐今珏打断游戏?
还是因为怕今天把话说破,她明天就敢扔下他又跑了?
她这人虽然善于及时撤退,但答应过宋北洛,重阳节会陪他去探望叶阿姨,就不会食言。
事情已经过去五年,她早几天问和晚几天问,又有什麽区别?
既然宋北洛还想演下去,那就一起演下去吧。
还有一件事,她想了一晚总算是想通。
唐今珏这家夥精得很,既不想唐今玥真死,因为遗産会便宜了望舒慈善基金;又不可能真让她恢复唐今玥的身份,因为唐今玥未来可以名正言顺分走唐哲的遗産。
唐今玥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失踪状态,对他来说最好。
立了顾念亲情的牌坊,又可以在媒体又把唐哲的犯罪事实拿出来时,将视线全转移到唐今玥这个白眼狼身上,不影响他借着唐家曾经的势力东山再起。
所以唐今珏哪怕真要做什麽,也不会明刀明枪公布她的身份,至多是暗箭伤人。
分析到这里,岳时雨顿时放心不少,一觉睡到天明。
去往宋家墓园的路上,宋北洛早已经恢复如常,脸上表情波澜不惊,在看向她时,眼里甚至还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轻快。
就因为她没追问?
看宋北洛小心隐藏自己已经得知真相的举动,还真是有意思。
宋北洛看她演岳时雨时,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感受?
宋北洛一手拿着给母亲叶竹君的花,另一只手牵着她,二人徐徐往叶竹君墓碑前走。
一路无言,她闲扯起来,“宋北洛,叶阿姨是个很好的母亲吗?”
宋北洛笑笑点头,“她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我在不那麽好的环境里,可以过得自在些。我的第一把吉他,就是我妈花了大半个月工资买的。”
想起那个会在跨年夜,驱车十几公里给她买蛋糕的人,她会心一笑,“她努力工作的时候,一定有想象过你收到礼物的惊喜模样。”
最後叶竹君看到了自己想象中的真切笑脸,可惜舒卿没能拥有这个机会。
想到这,她总觉得心里泛苦。
她轻甩了甩头,尽量让自己不再细想。
岳时雨的细小举动引起了宋北洛的注意,“怎麽了?有蚊子?”
“没有,就是有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
她没有说谎,是真的很好奇,所以忍不住发问:“虽说江南宋家有钱有势,但给你带来的,只能算是好坏参半。你曾有一刻後悔过,答应回宋家吗?”
她想知道,当初替宋北洛做的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宋北洛牵着她的手,随着她的发问音落,突然紧了紧,没有带来她想要的答案,带来的只有一阵冷场。
到时,她见一旁的柿子树硕果累累,压弯了枝条,一束白玫瑰侧放在叶竹君墓前,是宋书承来过的证据。
“阿玥。”
“嗯?”
宋北洛停在母亲墓前,把怀里的捧花放下,当着母亲的面,回答岳时雨刚才的问题。
“不是因为江南宋家有权有势,也不是因为母亲对我认回父亲的期许,她临终前只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一句没提过宋家。”
他定定看向她,放缓语速,“但我,不後悔。”
因为无论是作为酒吧小驻唱,还是後来有点名气的小歌手,即便是音乐制作人乃至公司老板,他也没办法护住捅了天大篓子的唐今玥。
但江南宋家的二少爷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