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电影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岑婉华一连给温明光打了三个电话,都被他挂了。
然後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问我们办好身份证没有,吃饭没有,没吃正好回家去一起吃。
我答应了,转头看了温明光一眼,他露出了冰冷的目光。
我呵呵笑着说:“别这样,好歹是你妈打的电话,她很少给我打电话的,我要是不接,不太好。”
他神色黯淡,看着袖子上缝珍珠扣(早起他非要胡来,我没控制好力道给扯掉了,找婆婆借针缝上的),俊秀的眉毛拧成一道弯儿,就是不言语。
我端起一脸笑容,拉了拉他的手:“我想去看看岑毓笛,你妈说她想见我,说明我跟她挺有缘分的。”就当是道别吧,顺便给小孩子买点礼欲望麽的。
温明光的目光蓦然柔和了,嘴角轻扬,勾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好。”
这麽快就答应了,真不像他。
我:“那你陪我去买点东西。”
温明光似乎知道我想买什麽,说:“用不着买,家里已经很多了。”
我说:“那能一样……”
温明光:“她马上进幼儿园了,整天待家里只会玩物丧志。”
我:“一点心意而已。”
温明光:“那也不用买,她那些玩具我已经扔了不少,我妈闲不住偷偷又给她买了那麽多,够她玩很久了。”
我:“你这样严厉,以後谁敢投胎当你女儿啊。”
温明光的脸色不大好看:“你对她,似乎比对我还上心,为什麽?”
我笑:“她是小孩子嘛,第一次见面没带礼物,这回得补上……你难道你还跟她吃醋?”
温明光有些不忿,别过脸去说:“你想买就买吧,我不干涉就是了。”
我:“那我顺便也给你买一个礼物,金镶玉的,好不好?”
温明光哼了一声:“不用!”
我当他在说气话,去商场给岑毓笛挑了一个玩具车後,又去珠宝行给温明光挑了一根项链,总共花了我两个月的工资。
“我说了不用!”我拿着那块金镶玉刚走出来,他就冲过来一把拽过去,气急败坏地丢在了街道上。
几辆汽车呼啸而过,碾了又碾,掀开起一阵阵风和灰尘。
我站在路边上,抱着玩具车,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绿灯亮起,跟着人群穿过一半人行道,又拐了个弯捡起来——玉碎了一个小角,线也断了,退是退不了的了,只能自己戴。
“上车。”他叫了车,远远站着喊我。
我走过去,把东西揣进衣兜里,一路无话。
快到家了,出租车不能随意进去,只能停在区大门处,自己走进去。
我和明光并肩走着,谁也没有搭理谁。
进了院门,岑毓笛欢欢喜喜跑出来刚要跟他来个拥抱,被他生生瞪了回去。
我把玩具放草地上,说是买给她的,问她喜不喜欢。
她说家里有五个了,比我这个还大。
我尴尬地进了客厅,坐在沙发上,左等右等一个人没见着,正想偷偷溜走。做饭的阿姨端了茶点上桌,跟我说岑婉华有事出去了,问我温少总回来了没有。
我回说在楼上,说完就自告奋勇去叫他吃饭。
敲门,不应,推门,门虚掩着,一推就往旁边滑了进去。
“你进我房间干什麽?”温明光忽然闪现在我身後,冷冰冰地问。
他的眼神和微表情与一个小时前截然相反,冷漠得好像随时会轰我滚下楼。
“没,没干什麽,打扰了。”我低下头,捏紧手指跨过门,与他擦肩而过时,鼻子酸痛,眼泪差点掉下来。
真是没出息,难过什麽呢,是去是留,不是早就算好的吗……
“岑景之,你站住!”他厉声我。
我没应,拔腿就往楼下跑,在拐弯处被他拦腰抱住了。
我怕被阿姨看到,挣扎着让他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