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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5章（第1页）

第0015章

刘浩阳回到樽田的那天，队里又开了一次案情分析会。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刘浩阳注意到黑板上已经密密麻麻地写着不少字。衆人都围着队长坐下，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

刘浩阳听了一会儿，意识到这个会应该已经到了尾声。他有点遗憾。他坐了一大早的高铁，出了樽田站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单位，但还是晚了。

队长说了散会以後，同事们纷纷过来跟刘浩阳打招呼，又问起他身体恢复的情况。队长达新宽过来问：“小刘，身体怎麽样了？法制节目的事办得差不多了？”

刘浩阳点点头，“嗯，需要我参与完成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是他们节目组自己的事了。播出之前会让咱们看看成片。”

“好。”队长说，“那你现在回来工作，身体吃得消吗？”

“针灸治疗挺有用的，我已经感觉好多了，队长放心。”刘浩阳笑着说，

“那就好啊。”队长说，“小章，你过来一下。”队长叫章晓勇，“小刘刚回来，你把刚才咱们会上交流的信息跟他同步一下，你和小夏待会是要去再走访一下曹莉娟，对吗？那你刘哥和你俩一起去。”

章晓勇说：“知道了，队长。”

“有什麽情况及时沟通。”达新宽看了一下手表，“我这会儿得去局长那开个会。”

曹莉娟是连环少女被袭案里的第三名受害者。她不是学生，资料上写着，她是一家咖啡店的店员，今年二十一岁。除了这一点与其他三名均为学生的受害者不同以外，她被袭击的方式也有所不同。她在雨夜被袭，凶手的锤子偏了一点，从後面砸到了她的肩膀上，她转过身来奋起反抗，後来在打斗中凶手的锤子掉落，于是又掏出刀，捅了她一刀。听见她大声呼救，凶手慌了，捡起锤子跑了。那把匕首是曹丽娟被送到急救室的时候才取出来的。她的手上还有因握住了刀刃而造成的防御性伤口。只是法医没有在匕首上检测到任何指纹，那上面也只有曹莉娟的血。

去再次走访受害者是开会讨论後大家一致决定的。案子的调查一直没有什麽进展。监控视频没有，生物检材也没有提取到。有的只是一张根据曹莉娟口述，画像师画出来的嫌疑人画像。四名受害者里，段美溪在润忆，章晓勇和刘浩阳刚刚去探望过她。其他三个人，都在樽田。其中方泉和李妍君的伤都在头部，虽然都救了回来，但都留下了不少的後遗症。後遗症里就包括了短期内的记忆丧失。现在距离第一起方泉被袭案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再次走访受害者也是想再试一试，看受害者有没有再回忆起一些以前没有想到的东西。

刘浩阳，章晓勇还有同事小夏都穿着便服，三个人来到美城咖啡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咖啡馆的面积不算小。柜台後面站着几个面带笑容穿着制服的年轻人。其中一个问：“请问您需要些什麽？”

刘浩阳压低声音说：“请问，曹莉娟在吗？”

那年轻男孩有点吃惊，但还是笑着问：“请问您找曹莉娟有什麽事吗？”

“我们是刑警队的，找她了解点情况。”刘浩阳掏出证件给那男孩看。男孩看了一下，又看了看他後面跟着的两个人。然後说：“好的，请稍等一下。”

他走到一个同事旁边，耳语了几句，大概是让那人替他顾会收银台。刘浩阳他们几个自觉地站到一边，为身後等着点单的客人们让地方。

过了一会，一个穿着制服梳着马尾辫的女孩子从後面的一间像是员工休息室的地方走了出来。她应该是对刘浩阳和章晓勇都有印象，她走过来，对着他们笑了一下。

“你们好！”她说，“突然来找我，有事吗？”

“对不起打扰你工作了。”章晓勇说，“我们就是想再找你聊聊，看你最近有没有再想起来什麽。”

曹莉娟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然後指了指一个方向，“咱们到那边去说，可以吗？”

几个人坐好。刚才去叫曹莉娟的那个男孩举着托盘过来，给他们三个人面前都放了一杯水。

“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夏锦坤，夏刑警。刚从派出所调来我们队，你之前应该没有见过他。”

“你好！”小夏向曹莉娟伸出了手，两个人握了一下。

“你最近怎麽样？身体彻底恢复了吗？”章晓勇有点自来熟地问。

“我，我还好。就是正常地上班下班。”曹莉娟说。

章晓勇点点头，“那你上班和回家的路线还是和以前一样吗？我记得你住的地方离这挺远的吧？”

曹莉娟一开始是在城西的一家咖啡馆上班，离她住的地方不远。後来因为做得不错，而城南的店又缺人手，所以就把她调过来了。虽然工资涨了一点，可每天通勤的时间长了很多，小半年前，出事的时候，她才刚调到这个店面一个多月。

咖啡馆晚上八点关门，她下了班，一般都是搭三十九路公车到解放西路，再转五路到望家寨站。望家寨已经是樽田市的最西边了，也是五路车的终点站。她住的地方离这个终点站还得往西再走大概十几分钟。因为已经是城乡结合部，所以挺荒凉，曹莉娟租住的一间民房就在这儿。

出事那天因为下雨，路况不好，再加上刚出咖啡馆的时候，曹莉娟急着跑到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去搭车，结果摔了一跤，扭到了脚。就这样误了车，好不容易等到下一趟，在解放西路下车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後一班的五路车。後来，她上了一辆等在路边拉客的黑摩的，那人把她送到了望家寨以後就不愿意再往西开，除非再加钱。曹莉娟不想跟他争，怕惹他不高兴，可也不想再加钱，于是就下了车，自己往家走。

那天下着雨，她没带伞。夜挺暗，就只有附近人家的灯光离她越来越近。她掏出手机，打开手电功能给自己照明。她忍着脚踝的疼，一手举着手机，一手尽量用外套为手机遮挡雨水，同时尽量地快步往家走的时候，她听见旁边的野地里似乎有什麽动静。她下意识地侧了一下身子向後望，结果就觉得右肩膀上重重地挨了一下。

她几乎就要被那突如其来的力打翻在地，手机从她的手里飞了出去，正面朝下地扑在了地上，手机背面射出的白光里，她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躲在黑色雨衣下的男人的身影朝她扑来。

发现她并报警的是住在附近的邻居，当时曹莉娟离最近的邻居家的正门直线距离不过二十米，这估计也是为什麽犯罪嫌疑人在听到曹莉娟大声呼救时决定停止行凶逃走的原因。

“我现在不在望家寨那边住了。离这太远。而且说实话我也不想再去那片地方。”曹莉娟低下头，“我心里还是有点害怕。毕竟那男的你们还没抓到。”

一席话听得同桌的三个人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那你现在住在哪儿？”小夏问，“我的意思是说，离这里远吗？”

“不算太远，就在前进路那一片，坐车也就五六站地，我跟人合租。”

“我知道当时我们已经问过你了，事情过去小半年了，案子我们也一直在查。现在又找到你就是想再问问你，看你在过去的时间里有没有再想起来什麽，关于凶手的任何事，哪怕是再小的细节也行。”

曹莉娟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我知道的，应该都已经告诉你们了。”

“上次我见你的时候你还没有出院，身上有伤，情绪也比较激动。人在受惊吓的时候，往往会夸大或者遗忘某种细节，现在也过了这麽久了，不知道你再回想起那天的事的时候，有没有意识到什麽与当初告诉我们的事有出入的地方。”刘浩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又真诚，“一直抓不到嫌疑人，说实话我们是没脸见你的，但我们还是得来，毕竟见过这个凶手的人就只有你。”

“当然，不光是你，我们也有组员去走访其他的三名受害者。”小夏接话说。

“其他三名？”曹莉娟愣了一下，“你是说，在我之後，他又害了一个人？”

小夏有点惊讶于曹莉娟的反应，他像是担心自己恐怕说错了话似的看了看刘浩阳和章晓勇。段美溪遇袭的事媒体已经报道过了，小夏也没想到曹莉娟没有看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