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用手背擦干眼泪。她看着刘国喜的表情,觉得他一定和自己一样,想给对面的人一个拥抱,但是此时此地,他们不能。而且,刘国喜的手上好像还提着什麽东西。
“你把这个给你同学家带去吧。”刘国喜说,“你老是去麻烦人家,总是空着手去怕是不合适。”
他递过来一个网兜。里面是一些洗干净包好的猪大肠。
“我准备今天晚上就跟妈好好谈谈。她还不知道我已经跟师傅聊过了,所以估计今天晚上要闹一闹,你不在也好。”他说,“其实我想过,就像书里的人那样,跟你两个人远走高飞,但是不行。妈这边,我不能不管,再说,还有国庆和小静。现在就是日子太难,所以她想不通。而且我听国庆说,那个姓杨的最近来家里跟她吵过几次,她心情也不好。不过我慢慢跟她说,她的思想总有通的那一天的。今天晚上我先把话说开,万里长征总要迈出第一步麽。”他笑了。
“你不是要带国庆去看录像吗?”她也笑着问。
“不去了,票都让我卖了。钱给小静买了个娃娃,还给国庆买了个铅笔盒。”
说话间,从巷子里走出来了一个街坊,看见巷子口的两个人,笑着擡手打了个招呼。
刘国喜说:“那我先回去了。”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刘国喜又说:“你好好的啊。”
她点点头,说:“明天见。”
刘国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也点点头。然後,他转过身,向瓦场巷的深处走去。
她盯着那个背影看了很久,然後去了同学家。来开门的是那个女生的妈妈,她脸上隐隐的不悦在看清了欧阳淑递过去的那兜东西後变成了笑脸。
第二天,她还是起来得很早,本想跟前一天一样蹑手蹑脚地离开,谁知道却被同学的妈妈叫住,说煮了包谷臻子让她也喝上一碗再走。阿姨很热情,她也不好意思拒绝。等到她吃完饭从同学家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七点半。回去的一路上,她的步履挺轻松,到了巷子口,她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时间刚过八点。
门关着,屋里也没有什麽声音。她觉得有点奇怪。平常这个时间,刘慧琴应该已经起来了,这会应该准备带着小静出门去擦皮鞋了。难道是昨天晚上国喜和她吵了一架,她一大早就走了?可国庆今天不用去上学,他也应该在家呀。
她敲了敲门,屋里还是什麽声音都没有。她没有钥匙,就试着推了推门,就一下,门开了。
随着门缝越变越大,门也发出吱呀的声响。如同舞台上的幕布被拉开一般,她人生的下半场也宣告开始。屋里很黑,她一时间什麽也看不清,她走进去,一头扎进了那黑暗里。
地上躺着两个人,看个头和衣服应该就是国喜和国庆。可原本应该是脸的地方却都盖着黑红的血。脑袋下面也有一摊,像膏一般粘稠,凉透了的血。
剩下的事,她记得不是那麽真切了。她一直想忘了那声开门的声音,也想忘记国喜和国庆最後的样子,可她却忘不了。当时的她应该是发出了一声动物般的悲鸣,然後这声音招来了一个邻居,然後这个邻居又叫来了更多的邻居,最後终于有人骑着自行车去附近的派出所找来了警察。
在那之後的很多日日夜夜,她都过得如行尸走肉一般,就是醒着也像是身在梦中,但她却从未在梦里再见过那晚的国喜,那剑眉星目的,坚毅又含情的,最爱的,国喜。
她记得那个夜里,同学睡了,她却怎麽也睡不着,眼睛顺着窗帘没盖严的缝隙望向窗外,月亮真美。沐浴在月光里的她回味着国喜说给自己的话,心里都是幸福。她觉得崭新的生活就要徐徐地展开了。谁能想到,那时那刻的瓦场巷里早已经是一片黑暗。
月亮也救不了他们了。
好让人难过的回忆
不对啊,前面不是说她抱着小静送到其他地方了吗
唉……………………
啊,我一直猜测是她杀了全家
哎,作者写的代入感好强!越看越跟着女主陷进去了,好难受啊
人生就是这样阴差阳错。
能理解她为什麽对国喜念念不忘了,比呼呼亲爸有担当多了
一场巨大的遗憾。
国喜就像欧阳淑那道光!
我也是,我一直觉得这场凶杀案欧阳淑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