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的光亮在一瞬间熄灭,卓阳茫然地看着医生的唇一张一合。
死亡?
是什麽意思?
周让。
你怎麽了?
有人想将周让擡走,卓阳忽地推开所有人,茫然地抱紧周让。
“你们……别动他。”他眼眶通红,怒视衆人,“他会醒来的。”
他紧紧抱着周让,嘴唇嗫喏,“周让,醒醒,周让……”
有人想扒开他,带走周让。
卓阳紧紧把他贴进怀里,死死箍住,凄厉哭声从他喉咙里发出。
“周让,你醒来,醒来!”
在场的人都默默转过头,不再忍心看。
谁也不知道,人群中,还蹲着一个透明的身影。
周让有些茫然地盯着自已的身体和抱着那具身体凄厉痛哭的卓阳,自已这是死了吗?
那他现在是怎麽回事?
灵魂出窍?
看着卓阳秀气的面庞上全是泪痕,他的心脏似被钢针密密麻麻地扎了一圈,疼地呼吸不过来。
“傻子,别哭了。”他想替卓阳擦干净眼泪。
手指刚触碰过他,就从他的身体穿过去,什麽都没抓住。
周让急地满头大汗,别哭了,别哭了呀。
他茫然焦急地看着卓阳。
卓阳擦干眼泪,将周让抱起来,一步一步缓慢地往家的方向去,他要带周让回家。
“周让,不怕,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一串串热泪滴落在周让灰白的面庞上。
透明的身影一直跟着他。
走在他身後的周让心如刀割。
自已对卓阳,原来这麽重要麽?
卓阳把周让带回去,他的身体,在卓阳怀里逐渐冰冷。
第二天,来了很多人,一起安排着周让的後事。
卓阳好像眼泪都流干了,空洞的双眸里死灰寂然。
他看着周让的身体被推进火炉,出来後,交给他一个用布包着的黑匣子。
他带着周让,一步步,艰难回到家。
他抱着周让的骨灰,把角落里的画放在床侧。
画里的周让,站在阳光里,眉目分明,恣意少年气,似乎要从画里喷薄而出。
在角落里有一道灰色的阴影,神情专注地看着他。
那道侧影是卓阳。
他借画向周让表白。
他想守着他。
希望他一生都恣意放纵,以後都做自已的太阳。
卓阳拿出一个白色瓶子。
周让看了大惊,那是安眠药。
卓阳一直都有一瓶安眠药,他知道的。
周让几次想抢走安眠药,皆是徒劳,他手一碰到那个瓶子就会穿过去。
他急地大哭,无助地朝他大喊:傻子,就算我不在,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周让试过很多次都失败了,他看着卓阳吞了大量安眠药,抱着那个黑色的匣子,静静躺在床上。
他最後只能安静地流着眼泪,躺在卓阳身旁,陪着他逐渐陷入沉睡中。
傻子!
周让的手轻轻抚上他的手。
下辈子不要再受到伤害,考上美院,坐在干净明亮的画室里,成为画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