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日,陆蝶卿自己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每当夜晚,陆蝶卿都会在心中自责,抱着自己的小人偶掉眼泪。
然而这几日,往常都会到了夜里准时出现的小人偶,也不知为何没了动静。
小少女不知道抱着自己的小人偶,回忆了多少遍在密道里和皇太女的对话,然后生出无尽自责。
她不怎么吃东西,人瘦了一圈,本来就苗条,如今瞧着更是弱不禁风,巴掌大的小脸只剩一双明亮眼眸泛着哀愁。
陆荷都看出了端倪,过来安慰她。
“女儿啊,娘知道,你如今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想必…能从那位手中得到腰牌,平日里是被看顾着的。你心中本就记情,这会儿不好受。但你该知道,人和人之间的缘分,也是有定数的。个人有个人的命。”
陆荷生怕女儿想不开,便循循善诱劝导她。
“你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想必皇太女如今被整个太医院和天下的名医围着,定能吉人天相。”
其实和女儿说这些时,陆荷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听说皇太女在天牢中服下的这毒,很是棘手,若遇不到神医,药石无医,人会在睡梦中死去,几乎没有例外。
陆荷打听到这些,也是因着这药名三日花,曾经也在闪国出现过,她才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如今陆荷担忧的,是自家女儿的未来。
朝樱国宫廷因着皇太女和二皇子的事儿,近来大乱,恐怕朝樱国皇帝是没什么心思去应对使臣的。
到时候,闪国的使臣来了,还能如愿将女儿带回去吗?
她担忧的是这个。
但这些话,在这个档口,又是不能和女儿明言的。否则按照卿卿的性子,怕是会为了这个和自己怄气。
其实陆荷也是能理解的,十五六岁刚及笄的少女,正是将情谊看得很重的时候,可等到她将来再多经历一些事儿,就会明白,再好的手帕交,在自己的前途面前,也没那么重要。
陆荷看女儿,就像在看从前的自己,未尝没有一点替女儿感到担忧和遗憾的意思。
太过重情,是要受伤的。
何况还是在她们自己都弱小的时候。
“想开些,生死有命。卿卿,听娘的话。”
陆荷拍了拍女儿后背。
陆蝶卿没听懂娘的言外之意,她这两日连和小人偶倾诉的机会都没有了,心中憋闷焦急,忍不住哭着对娘道。
“我…我那日被二皇子的人带走,危急时刻,是皇太女派人救了我。我欠皇太女的,不只是之前的那些帮助。”
“若她死了,我真的这辈子永远欠她,我好后悔,恨我自己。”
明明那日在密道,皇太女就在跟前,她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多和对方说说话,却什么都没有问清楚,就这么离开了。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陆蝶卿还是没有把皇太女从天牢中走密道出来的事儿告诉娘。
她是个能保守秘密的人。
皇太女既然相信她,才会把密道的事情分享给她,那无论如何,她都要保守秘密。
保守秘密就要从自己开始,才能真正作数。
倘若自己告诉了亲近的人,那么旁人也会有亲近的人去告诉。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秘密便成了所有人都知道的东西。
密道的事情非同小可,陆蝶卿下意识觉得,皇太女可能提前布置过一些局,是不能与人言的。
可是…如果事情真的严重到这种程度,皇太女为何还要在服毒之前,特意赶回来救自己?
她想不通,脑袋好乱,心里也好乱。
心疼。
陆蝶卿抱住脑袋,眼泪扑簌簌掉。
人生中最大的毁灭打击,落在她及笄的这一年少女情怀上,真的好痛。
陆荷见女儿如此难过,叹息了一声。
“我不知此事还有这些插曲,这样看来…皇太女的确是对你有大恩。”
“二皇子想对你不利?他的伤与你有关?”
陆荷又发现了其中的关键。
陆蝶卿迟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