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初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外面套了一件加厚的家居长袍,气色虽然不能跟健康的时候比,但也比前两天看着好些了。
周悬左手抱花右手拎着保温壶,杵在几步开外不动,姜羽初便继续说道:“花很漂亮,是送我的吧?”
周悬上前两步,把花塞到姜羽初怀里:“花是我爸秘书定的。”
姜羽初双手抱着这束比一般探病花束更大的鲜花,里面的白百合与向日葵是探病常用的搭配,也是他最喜欢的两种花,他靠近嗅了嗅,正想说“很喜欢”就被花粉呛了一下。
这次动的手术是微创的,不过也要静养一段时间,忽然猛烈的咳嗽牵扯到了伤口,痛得他花都没抱住,扶着门框弯下了腰。
周悬也顾不上那束掉在地上的花了,手伸过去碰了下他的肩膀:“你怎么样了?”
没得到姜羽初的回答,周悬皱着眉道:“我去叫医生来。”
“不用,”姜羽初忍着咳嗽拉住周悬的手,“你扶我回床上休息一下就好。”
周悬只得扶着姜羽初回到床上,这么一接触发现姜羽初的手指很凉,房间里也没开暖气。
如今已是深秋季节了,空气潮湿阴冷,周悬抬头看了看中央空调的出风口。
“这间房的出风口有问题,还没安排人来修,”看出他在想什么,姜羽初一边咳嗽一边解释,并指了一下被子上盖的毯子,“你冷的话就披一下毯子吧,这是我的,干净的。”
周悬瞥他一眼:“有问题干嘛不换一间房?走廊都比你这暖。”
姜羽初笑了笑,捂着上腹部往后靠到了枕头上。他动作缓慢,靠好以后发觉枕头角度不对,又撑着床垫慢慢坐起,扭过身想把枕头摆好。
看他动作艰难又笨拙,周悬把保温壶放到床头柜上,帮他摆好枕头。
“谢谢。”姜羽初看向桌面上的保温壶,“这里面是什么?”
这壶汤于文闵炖了一晚上,放足了滋补的药材。可周悬不想让姜羽初知道,就敷衍了一句路上买的。
“刚好我醒来还没吃饭,麻烦你拿给我吧。”
周悬本来的打算是送完汤就走人,现在姜羽初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连侧身摆个枕头都要费老大劲,也不知道这两天胡遇文来这里办公是怎么办的。
把碗筷递给他,周悬瞥向角落的会客沙发,听到姜羽初说:“好香,这么好喝的汤居然是外面买的。”
他回过头,正对上姜羽初抬起的眼眸:“能不能把这家店的地址发给我。”
干燥苍白的嘴唇被热汤滋润过,泛着红润的光,周悬想到了上一次在街边吃伦敦糕时,这双唇也沾了点东西,那时候姜羽初还不小心亲到了自己的手指。
身后的病房门被人打开了,来人唤了一声“羽初。”
周悬侧过脸,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陈东翰。对方也抱着一束花,不过这花和那天他在医院里看到的红玫瑰一模一样,不禁怀疑陈东翰是不是批发了一批红玫瑰每天送。
姜羽初也看到了陈东翰拿来的花,这些天无论他怎么强调不必,陈东翰都坚持每天送花送饭,看似温柔体贴,实则令他又累又烦。
“早上有点事耽误了,”陈东翰自顾自地解释了一句,来到床边问道,“你在喝什么?”
姜羽初不想搭理他,奈何周悬还在这里,外人面前他和陈东翰只是同事关系,不好太过冷淡:“周悬拿来的汤。”
“什么汤啊?”陈东翰凑近看了一眼,皱眉道,“颜色这么奇怪,是外面的色素汤吧。”
周悬都想把陈东翰的眼珠子挖下来了,这汤是放多了配料才变成深棕色,且满屋子飘着药材香气,陈东翰是搞外遇搞得脑子都被尹晨榨干了吗?
没注意到周悬的视线,陈东翰拿走了姜羽初端着的碗,把自己拎来的汤倒出来:“喝这个吧,我叫老冯熬了一晚上,放了不少花胶和海参。”
陈东翰的汤颜色金黄浓郁,闻着确实不错,但周悬也学他刚才那样靠近看了看:“这个,怎么那么像我在火锅店吃过的花胶鸡味锅底啊。”
陈东翰被他说愣了,只见周悬拧着眉头,很严肃地看着自己:“陈总不会被骗了吧?我妈很擅长炖汤的,真正的花胶炖鸡炖不出这种预制菜的颜色。”
“什么预制菜?”陈东翰果然恼了,“老冯是衡兴酒楼的大厨,衡兴你知道吗?百年老牌的酒楼,你没见识过就别乱发……”
“陈总,”姜羽初适时地开了口,“你来找我是有什么公事吗?”
经他一提醒,陈东翰反应过来了,瞪了周悬一眼,装模作样地道:“是有个合同的预案要改。”
姜羽初点了点头,把汤递回给陈东翰,转而对另一边的周悬道:“你先回去吧,今天多谢你拿来的汤。”
周悬早就不想待在这了,再多看陈东翰一眼,他都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离开病房后,他去了楼上的产科病房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