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画是一片苍茫荒凉的白,镜头渐渐推进、再推进,一只灵巧的白狐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奔跑,风声、雪声,寂静地空旷苍茫。
然后那只白狐逐渐幻化出人的形状,一片风雪中,少年衣袂翻飞、缠绕在身上的飘带随风翩然舞动,像下凡的仙,纯净无瑕——
如果不是那仙还长着没完全褪去的狐耳和狐尾的话。
少年表情灵动,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带着股不谙世事的童真,嗓音清澈的比天山上的圣泉还要洁净,他唤道:
“姐姐~”
弹幕上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后在影片开头的第一幕,就爆发出一片的【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喊!我!姐!姐!】
【我真的不行了啊啊啊啊好想亲秃小狐狸!】
【姐姐。嘿嘿。姐姐。嘿嘿。姐姐。嘿嘿嘿嘿嘿流口水……】
小狐狸奔跑到一片殷红色的裙摆前,顺势扑了过去,那画面中大面积的红色与白色交织着,一片靡丽。
邱天导演的电影风格一向以用色大胆著称。
他所呈现出来的画面视觉冲击力极强,在大家都用烂了的一片冰天雪地中盛开着红玫瑰的构图与配色中,直接选择了在大片大片盛开的鲜红玫瑰上,落入一块纯净到无与伦比的白——
孟亭曈就是那抹白。
小狐狸扑到红裙的主人身上,画面由远及近迅速前推,孟亭曈的脸几乎占满了那张巨大的幕布,最终定格在他那双清晰的眸上,他甚至直视着镜头,直勾勾地看向每一个人——邱天导演竟然敢在这个时间节点选择直接打破第四堵墙!
伴随着瞬起的、无数把筝同时拨弄沉闷的低音区响,那张被迅速推进的脸又被急速的抽离出去,“当啷”一声重击,画面瞬间黑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清脆的声音转场——
小狐狸说:“姐姐,到底什么是爱呀?”
影片寂静下来,没有任何回答的声音。
所有人几乎是于瞬间屏息,那声沉重的筝响像是邱天导演砸在每个人的心头上质问——
什么是爱。
【卧!槽!】
【邱导牛逼!】
【这个片头绝了啊!简直是大片中的大片既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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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影片进入到尾声,原本极其热闹霸了屏的弹幕,如今愈发少了起来。
一开始大家还热闹的刷着【姐夫开门】和【将军好福气】之类的字眼,到小狐狸水中蹭手的特写镜头无端充斥着满满的色气感,再到枯萎莲蓬上端坐着凡心已动的小和尚,和混沌水面上生出圣洁之心的狐妖,弹幕上从一片片的【好涩!】、【啊啊啊鼻血!】,最终变成现在这样一片沉默。
影片的最后,就像最开头的那把筝,猛然拨弄起人的心弦。
什么是爱呀。
没有人能交出完美的答卷。
当最后一幕,小小狐狸用稚嫩的童声,问出那句和片头小狐狸一样问题的时候——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良久无言。
有人落了泪。
有人长叹息。
有人执着身边人的手,怀念着心底再不见的人。
艺术,至此已成。
片刻的延迟后,台下这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画面定格在小狐狸站在山巅之上的背影,团团云朵在人脚下走,路过的风也迷恋般在人衣摆上停留周旋,身旁牵着的小小狐狸扬起那张纯真的脸,是未经疾苦无忧无虑的童真与美好。
弹幕反应过来了——
【高级!】
【牛逼!】
【奈何自己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啊啊啊啊是谁说是个童话故事的!怎么可以这么虐!】
【看完尸体更凉了……呜呜呜哭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哭!】
【丸子头你还我眼泪!我的小狐狸啊好心疼!】
【这种淡淡的死感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感觉看完心里这么空啊?一种说不上来的巨大的荒芜感……】
【就怕丸子头玩儿抽象的含金量还在上升,邱天你要干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虐我?!】
【前期全是糖,最后给一把大刀,片尾更是暴击验尸……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