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诩在识人用人上,也可称一句慧眼识珠。
只是正因为夏潋与宁诩的关系太过亲近,段晏才早早地对这什么小青小黄的心生厌烦。话说回来,要不是夏潋等人从中作梗,他何至于到现在还没见到宁诩的影子?
段晏深吸一口气,捏了捏眉心,颇感头疼。
他走出御书房,突然想起什么,问旁边的人:“那个叫王什么的,宁诩新近册封的侍君呢?”
这个人段晏并不熟悉,但既然是宁诩后宫的人,绑过来盘问一番,或许能有收获。
再不济,即使这个王侍君什么也不知道,段晏也想看看,究竟是有什么特色,才叫宁诩自他以后还敢封个侍君出来。
不料侍卫回话:“陛下,那王知治不在殿中,许是逃走了。”
段晏:“宫外呢?”
侍卫:“王知治父亲乃是国子监典簿,府中搜查过,不见他人影。听闻王知治自幼与父族不甚亲近,父母早已和离,或者是逃往南方的母家了。”
段晏:“……”
这就是宁诩看上的新人?出事了跑得比兔子都快。
这时,又来人问:“陛下,今夜在何处安置?那昭帝的寝殿是封了还是翻新后留用?”
青年看向他:“寝殿?”
“先不用动,就这样放着吧。”段晏垂眸思考了片刻,道:“朕过去看看。”
*
宁诩的寝殿虽开着门,里面陈设却还算完好无损,没有被逃出宫的太监宫女们翻乱。
毕竟就算再贪婪,刻在骨子里的畏惧也让宫人们不敢在帝王寝殿里放肆。
段晏走进去,就看见殿内小厅里放着的几个眼熟的坛子。
打开一瞧,原来是他曾派使臣送来昭国的辣椒酱。
当初段晏听闻宁诩爱上了吃辣椒,于是命人在燕国京城中大量购买辣椒,再让御膳司酿制入坛,封存好后千里迢迢随着拜帖送到宁诩面前。
而现在,青年垂下眼,发现其中一小坛中的辣椒酱已经见底了,另外两坛倒还是满的,想必是宁诩来不及吃完。
段晏把坛盖合上,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也不知在想什么。
只有唇角很轻地扬了一下,又隐密地被压平,恢复冷静自若的神色。
他许久没有动作,身后跟着的两名燕国侍卫面面相觑,过了半天,才见青年转过身,往床榻边走去。
宫人们把床榻整理得干干净净,被褥叠得齐整,只是段晏还瞅见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伸手拾起来打量半晌,发觉似是一个扁长的软枕,用绸布缝制,看起来还挺新的。
枕头吗?不像,哪有这么矮的枕头?
这是做什么用的?
段晏心中寻思瞬息,没琢磨明白,索性拿着这东西问后面的侍卫:“你们觉得这是何物?”
一名侍卫道:“呃……给枕头垫高?”
另一名侍卫挠了挠脑袋,有几分尴尬地说:“臣认为……像是垫在腰下用的,臣的媳妇也有一个,说是……行、行房时垫着舒服,腰不酸。”
段晏:“…………”
两名侍卫眼睁睁看着自家陛下的脸色由晴转阴,几乎是堪称乌云盖顶了。
段晏手上一松,把这莫名其妙的软枕甩回榻上,冷声道:“无稽之谈。”
侍卫们登时汗流浃背,不敢说话。
段晏黑着脸,正要抬步出殿,眼角余光一瞥,忽然在榻尾处瞥见一丁点雪白的布料一角。
榻尾叠放着几床薄被,本是备用的,屋内不是非常冷的话用不上,因此平日里少有人将这处搬开。
段晏停下脚步,指尖捏住那布料一扯,一根轻而软的布条就被他拽了出来。
段晏:“……?”
这又是什么?
模样像是衣上的系带,但哪有衣带这么宽的?若说是白绫,又短了些。
布料有些微发皱,不知道宁诩把这玩意儿藏在榻尾做什么。
段晏掌心里握着这布条,视线扫了两个战战兢兢的侍卫一眼。
“……”先前那个多话的侍卫又忍不住说:“难不成是……是束胸?”
段晏:“。”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道:“朕看你是失心疯了,竟成日里胡言乱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