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波这孩子从小到大没有妈妈陪着,一个人确实苦了一点,我看你也没什么朋友吧?”于伊人开始跟我唠家常。
“没钱怎么谈朋友?”乐楚楚听了我的话翻了个白眼,我老脸一红,误解了于伊人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尴尬。打哈哈掩饰道,“束手束脚的谈男朋友还不如谈女朋友。”我的这番话让于伊人哈哈大笑,乐楚楚则有些生气,她肯定觉得我在讽刺她了。
“小波还蛮会说话。”
我们在一家重庆特色菜门口停车,我跟着于伊人走进去,看到乐楚楚则朝我比了个中指,丫真的不正常。
“这是我第一次跟小波在一起吃饭,感觉我们认识半个多月了,还没有问起小波的情况呢,正巧趁着上菜的功夫,你给姐姐说说呗,”
我对于伊人完全没有什么防备,如果说有什么女人能让我放下内心的所有戒备的话,我想只有于伊人了。
“我高二刚开始就下学了,”我语气有些低沉,“因为我看到阿姨跟别的男人幽会,阿姨就在我爸爸面前说坏话,于是他就没给我交高二的学费。”
“所以你就来了魔都?”乐楚楚停好了车,慢腾腾的走进来,一把将车钥匙仍在桌子上,出“咣当”一声。
“你妈妈那边没有亲戚问你嘛?”
我摇摇头,“我外公上个月才死掉,”我说到这里突然有些哽咽,每每想到外公的惨状我都久久不平。
“我外公得了肝癌,半年的时间就瘦的没有人样了,本来可以治疗的,医生说是早期,几十万就可以抑制病情,然后可以慢慢养着,活个5-6年不是问题。可是我两个舅舅,他们为了这笔钱谁出争吵了几个月,两个舅妈也不是好想与的,跟着火上浇油,就这样耽搁了三个多月,外公的病情突然就加重了,已经转入中后期肝癌,两家人这下终于不吵了,一起拒绝做手术,说做化疗花钱还死得快,就把老人家拉回了家,外公回家又挺了三个月就死了。”
“外公死后,尸体搁在家里半个月才下葬,两家又开始吵闹着,准备分家产。”
“看来两个舅舅倒真的凉薄。”乐楚楚说道。
我看了一下于伊人,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她就像雕像一般坐在对面,脸上是一片死灰色,原本清澈明亮的双眼此刻变得分外苍凉疲惫,嘴角轻微的颤动了一会儿,终于蹦出了几个字,“我去下洗手间。”
“你说说你,于总问你这个了吗?你说亲戚,怎么竟说这些死人的事情?谁听了会好受?”乐楚楚开始教训我,我则耷拉着脸不理会她。
“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说我有没有叔叔?”我被她怼的没有耐心了,“我有两个叔叔,一个姑姑也嫁到了新疆,但是我两个叔叔一直跟我家没什么来往,我爷爷奶奶也早早去世了,你说我还有什么亲戚?”
“你就不能不那么老实?于总最近很焦虑,你不能说点开心的?”
我不再理会她,于伊人没说什么你说这些干啥?你爱听不听啊。
“你继续说说别的,你外婆怎么样?”
“你别多心,我就想关心你。”
“外婆自从外公死后就一直病恹恹的,有些神经质,不停念叨着一个名字,我又一次去看她她就在院子里念叨”灵儿,灵儿“,也不知道是谁的名字。”
于伊人的肩膀突然畏缩了一下,她的头埋得更低了,仿佛是“灵儿”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有着万钧的重量一般,我甚至感觉我听得到她灵魂因为剧痛而呻吟的声音,连桌子都被她弯下去的头顶到了,男人婆连忙去看于伊人有没有受伤,却被她伸出来的手挡住了,“我没事。”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言不由衷的软弱。
“你跟你爸爸处的不好吧?不然他怎么会连学费都不给你出?”乐楚楚这个烦人精,又开始了。
“他有老婆,有便宜女儿,我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