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晟目眦欲裂,他呐喊着把手臂抽回来,挥刀又冲着对方砍过去。
但这时僵尸化璞叔就又向他逼近,指甲几乎刺破他的脖颈,他陷入到两个曾经的队友的尸体中逃脱不得。
那种因极度的恐惧而引起的杀戮的疯狂再次出现了,像那时围攻怪物一样,他只有不停地甩动武器,才能对抗自我战栗的神经。
“滚开!滚开!”他疯狂地尖叫,也疯狂地砍伐,一刀戳到地下室的门板上,他亲手扣上的锁又被精神失常的他亲手劈开。
倘若有第二个人在场,就会看到面色惨白的男人在一边癫狂自虐,甚至砍烂了自己的大腿,一边把刀准确地砍向门锁。
他怒目瞪视着他的四面八方,哪怕周围空无一物。
不出两分钟,他的身上已经全是刀口,甚至无法保持站立了,刀子也早从他见骨的手中脱落,他却仍做着挥刀的动作。
鲜血不仅沾湿他的衣衫,还流淌了满地,就快要渗进一旁的门缝中了。
但就在那些黑红色的液体即将挤入地下室空间之前,苗晟整个人连同他留下的痕迹,被某种迅速闪过的深色长条状暗影“拍”去了远方。
由此造成的巨大声响,却没有引起哪怕一个额外的人前来探看。
好像所有人都陷入到属于自己的妄想之中——包括,已经不再受困于被锁上的门的林霁元。
……
好热。
闷热,烦躁,意识都快被蚕食了。
林霁元跪坐在门板之前,额头虚虚地抵着门板,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挣扎,破门而出。
有人想把他锁在这里,大概率是民宿里的夥计,他们果然都不对劲。
可他的身体越发软弱无力,某个难以言喻的部位却恰恰相反,违背本人意愿地焕发起不容忽视的活力来。
这下他也没法告诉自己他这是发烧了。
发烧时的他不可能有这种身体不听使唤的兴致,几乎将人湮灭般的不合时宜的欲望。
是被下药了吗?
他喝了黑心民宿送的水,于是像所有烂俗小说里的桥段一样,中了春。药!
怎麽会这样呢?
每个人都喝了水,难不成大家都被下了药?
民宿的这些人为什麽要这麽做……是想拍摄一些不入流的视频盈利吗?
他起初还能勉强思考,但後面全部的念头都被烧干净了。
他鼻间的吐息已经分外滚烫,颤颤巍巍地把手伸向那里,却不能带来丝毫慰藉,反而引起双重灼热的痛苦。
直到,一个冰凉柔软的东西出现。
它比任何一双手都更灵活丶更能抚慰到他,也更能火上浇油。
它的触感并不陌生,但它的动作显然是出格的。
林霁元不清楚现在是不是又産生了幻觉,还是说他真的遇到了隐藏在地下室里的分裂品,因为正在代替他执行私事的东西,毫无疑问就是触手。
可是房间太黑,他的眼神也太迷离,他并不知道触手是从哪个阴暗角落里钻出来的,也不知道其拥有者现在以怎样的姿态注视着他丶并决定来“插手”他。
他恨不得祂能出现,哪怕是幻觉也好,只能能够让他抱紧,能和他肌肤相贴,能让他……
“封初懿……”
他沙哑地哼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触手的动作停了一下,但马上就因为他的催促而恢复频率。
只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几根触手的尾端因为这声呼唤而稍稍垂落下去,像心绪不佳的小狗。
庭院的温泉池中泛起水声,一个令人无法直视的赤裸。美男从水中爬出,祂身下连接着的无数根触足,有的已经探入房间之外,有的则支撑着祂伫立,并以一种诡异的节奏交替滑行。
当祂进入民宿,狭窄的门框根本无法容纳那些蔓延的触手,但它们却灵活地调整形态,仿佛不受物理空间的束缚,无声地避开障碍。
它们探向周围,拂过民宿的墙壁丶桌椅甚至是天花板,四处留下淡淡的水迹,每一根触手似乎都像一条灵活的蛇,精准地操控着祂的移动,直到将祂带入地下室的门外。
前几根率先“帮助”林霁元的触手与大部队会和,祂垂眸看着林霁元躺在它们之上,衣衫凌乱,气喘吁吁,意乱情迷。
于是所有的触手都随祂的心神一起再度荡漾……不容置疑,它们会得寸进尺的。
更何况,林霁元在邀请祂——
“抱我,封初懿……”那人神志不清地哀求着,嗓音都变得黏糊,对着可怖怪物形态的祂伸出手臂,渴望更深度的接触。
谁能拒绝这个请求呢?起码祂不能。
尽管,祂仍旧不明白。
林霁元为什麽每次都叫封初懿的名字?
祂要如何,才能占有那个名字?
要主动寻求融合吗?
……也不是不行。
最起码,现在让林霁元欢愉的,是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