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
清晨的避难所依旧昏暗,头顶摇曳的灯泡发出微弱的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我缓缓坐起身,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我脸上止不住地发烫。
“老天……”我忍不住低声嘟囔,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昨晚,谢南的每一个动作丶每一句低语,都在我的脑海中回放得过于清晰。而更让我羞愧的是,我竟然在她的疯狂中,毫无抵抗地沉溺了进去。
我偷偷瞄了一眼谢南。她已经穿戴整齐,拄着拐杖站在门边,表情依然是她惯有的冷淡,仿佛昨晚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
“起得这麽慢?”她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还要我等你?”
“我……”我低下头,慌乱地穿上鞋,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然而就在我忙乱的时候,隔壁房间传来了几个女人压低的窃笑声。
“昨晚可真是热闹啊。”一个女人用着调侃的语气说道,声音故意拉长,“难得有钱人包下了单独的房间,还不让人好好睡觉。”
“可不是嘛,搞得我们这一夜都没安生。”另一个声音跟着附和,语气中带着暧昧不明的笑意,“年轻就是好啊,精力十足!”
我的脸顿时红得发烫,几乎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们一定是听到了昨晚的声音,而我甚至都不敢想象自己在她们眼中成了什麽样子。
“谢南……”我下意识地叫她的名字,想请求她帮我解释什麽。
谢南却冷笑了一声,随手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硬币,直接朝那几个女人的方向丢了过去。
“嘴碎的毛病治不了,”她不冷不热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股莫名的威压,“但收了我的钱,就闭嘴。”
硬币掉在地上的清脆声让那几个人瞬间噤声。她们不再笑闹,只是低头捡起地上的钱,嘴里嘟囔着什麽,却不敢再看我们一眼。
谢南收回目光,柱着拐杖慢慢走到我面前。她低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我看不透的情绪。
“你害羞什麽?”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调侃,又像是命令,“昨晚不是你自愿的吗?”
“我……”我的脸更红了,根本不知道该怎麽回应她。
“走吧,”她转过身,像是完全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别让人觉得我们懒得连早饭都吃不起。”
我愣了一下,赶紧跟上她的脚步,尽量低着头,不让其他人看到我的表情。可无论我怎麽努力,都无法平息胸口的混乱与羞涩。
她的反应让我觉得可笑。
我柱着拐杖往前走,虽然没有回头,但能清楚地听到乌轻轻的脚步声,甚至能感受到她灼热的视线黏在我的背上。
这个笨蛋。
我昨晚做的每件事丶说的每句话,都不过是发泄自己的情绪罢了。我需要她的陪伴,需要她的温暖,但绝不会让自己陷入什麽所谓的“感情”中去。
那些嘲笑的女人又如何?她们不过是无聊的蚂蚁,靠着别人的痛苦和软弱取乐。我花钱,是为了让她们闭嘴,不是因为我觉得她们的话伤了我。
乌可以没有尊严,但我不能。
“谢南……”她突然叫住我,声音细弱蚊蝇。
“嗯?”我头也不回,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昨晚……对不起。”她的声音里带着愧疚,让我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用拐杖点了点她的肩膀。
“别说对不起。”我冷冷地盯着她的眼睛,“如果你觉得後悔,现在就离开我。”
她一愣,随即用力摇了摇头,眼中透出一股近乎固执的坚定。
“我不会离开。”她的声音很小,却格外清晰。
我哼了一声,转身继续往前走。心里某个地方似乎松了一口气,但更多的,是无奈和烦躁。
这个笨蛋,她根本不知道,昨晚的事情,不过是这个破碎世界里的一个笑话罢了。
避难所的广播像往常一样在清晨响起,嘶哑的声音回荡在每个角落:“前线战事急转直下,我军……请市民准备应对敌军进驻的可能性……但请放心……相信国家……”
消息冰冷而残酷,但避难所的人却麻木得像什麽都没发生。没人惊叫,也没人争论,只有几声短促的叹息。大家的脸上是同样的疲惫与无助。
我回头看向谢南。她依然靠在墙边,柱着拐杖,目光落在地板上,像是什麽都没听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