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花气的手脚打颤,上去就要打姜馀,一边的姜禾和姜瑞莲赶紧上前抱住自家娘的腰,她们俩可不认为姜馀是在开玩笑。
姜瑞莲怕极了,万一姜馀真闹起来,那她这辈子就完了。
“娘!”
姜馀又向前一步,继续道:“要是大伯母你逼我嫁过去,我也有法子不让你们好过。要是大姐婚前就和秀才拉拉扯扯的事传出去,不仅大姐名声被毁,那秀才的名声也就毁了。知遇今年刚去县城读书,要是家里为了凑他读书的费用,把亲侄子卖去冲喜的消息传到县城私塾里,恐怕他到时候也没脸继续待在私塾里读书。”
姜瑞莲听到这,就更加用力抱住她娘的腰。
“小兔崽子,反了天了你。”王桂花要被气疯了,“你敢说出去半个字,我就找你拼命。”
姜馀道:“给我一半礼钱,我就不说。”
王桂花被气的失去理智,破口大骂,“你要是敢说出去,信不信我……”
“好,我给你一半礼钱。”姜父突然开口。
王桂花的动作先是一顿,接着就朝姜父骂道:“你是傻了,还是疯了。竟然想给他十两银子,我告诉你姜大牛,你做梦!我一个铜板也不给他!”
姜父用鞋底磕了磕旱烟枪,然後站起来,“给他十两银子。”
王桂花更气了,“你放屁,给什麽给。这事没得说,不能给他!”
姜父抄起桌子上的茶壶,直接砸在地上,吼道:“我说给他!”
王桂花被吓的咯噔一下,姜瑞莲和姜禾立马放开手,同时向後退一步,只有姜馀站在原地没动,连表情都没变。
姜大牛是个老实人,整天只是埋头苦干,不喜说话,但是老实人生气,也是真可怕。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安静下来,王桂花愣了半晌,突然坐在地上就开始嚎哭。
“我这是为了谁啊,这个家里里外外哪里不用我操心,姜大牛,我给你生了四个孩子,现在这小杂种一开口就要十两银子,你还同意。我养了他这麽多年,给他吃给他喝,结果养出了一个白眼狼,他还……”
姜父看向她道:“你接着嚎,把左邻右舍的都招来,让全村的人都知道,咱家为了给三娃子凑钱读书,把侄子送回去冲喜。”
王桂花顿时一噎,嚎也不敢嚎了,自家儿子读书的事,是比什麽都要重要的,但她看向姜馀的眼神,就很粹了毒似的。
现在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姜馀也不怕王桂花了,反正自己也是要嫁出去的人了,难道他还想着等自己嫁过去以後,大伯母能作为娘家人给自己撑腰吗。
姜父进去东侧屋,没一会儿就拿着几个银锞子出来,递给姜馀。
“这是十两,你拿去吧。”
那天顾家送过来十两银子和十贯铜钱,一贯铜钱一千文,也就是一两银子。
现在姜父把十两银锞子都给了姜馀。
姜馀没说话,只是垂眸接过银子。
他以为十两银子会很重,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十两银子一点也不重,比他想象的轻不少。
接过银子,姜馀道,“我明天会嫁过去,也不会乱说。”
说完,姜馀就离开回自己睡觉的屋子,留下王桂花在原地破口大骂。
什麽“克死父母的杂种”“命硬的白眼狼”等。
姜馀自从来了大伯家里就是听这些话长大的,他要是在意这些话,早就投河自尽了,哪里还活得到今天。
姜馀坐在床上,看向手里的银子,想起以前的事。他父母以前是做走商的,有次坐船突然遇到大风,那船翻了,一船的人都死了,就自己活了。
然後他就被接到了大伯家,大伯拿了他家的存钱,又把他家的房子卖了。
有了这些钱以後,大伯家很快就又起了几间屋子,还送了姜知遇去村里邹童生那里读书。
他很确定大伯家拿了爹娘的银子,因为他记得以前自己家里有个刻名字的存钱罐子,母亲告诉自己,那罐子里的钱是家里准备盖新房子用的,後来他看见那个罐子他在大伯娘的房间里。
但是他没说什麽,毕竟自己要跟着大伯一家生活,给些钱是应该的。
可是,大伯母拿了他家的钱,又想让他代替大姐去冲喜。
这十两银子,就当是他拿回了自己家原本的钱。
…
此时长坪村的顾屠子家,虽然院子和屋子里都布置上了成亲的红布,但是一点喜庆的氛围也没有,反而静悄悄的有几分凄凉。
顾母此时正在对着顾屠子发怒,“你怎麽就同意王桂花换人了!”
顾屠子解释道:“那姜大牛家的都说了,大女儿是五月三十生的,压根不是六月。家里只有一个姜馀那个小子是六月十五生的,属相又能对上。再说,咱们这边也不是没有聘过契弟的人家。咱们把姜馀聘回来,就当是家里多个儿子,文承身子也能好。”
“你怎麽就知道那王桂花不是骗人的!”顾母气的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