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莎收回已经踩在大楼边缘的脚。
她决定要冒险打探达米安。
“说起来,”凯莎开口,“今晚还挺平静的哈。”
达米安盯着她,面无表情,沉默。
凯莎慢慢、慢慢地从大楼边缘靠向达米安,行动谨慎之程度好比在草原上接近一头豹子。她要捕捉对方,同时又要做好随时都能逃跑的准备。
“所以,”凯莎说:“刚才罗宾提到一些事。”
达米安将头往后仰。
隔着多米诺面具和白色镜片,凯莎都能看出达米安正在翻白眼。
“行吧,让我直接指出房里的大象,”达米安说:“你想问今早的事。”
“呃。”凯莎往后退了一小步。
“听好了夜莺,今早,”达米安顿了顿,加重语气,“什么也没发生。”
“……呃?”
凯莎歪过头。她知道自己没有听错但,“什么?”
“你想让我重复一次?好。”达米安冷笑了下,放下双臂,“今天早上庄园内什么也没发生。当我这么说的时候,我就是这个意思。”
凯莎不自觉地又退了一步。
“但,”但明明就不是这样?她惊慌失措地想,“但罗宾说”
“罗宾说我早上发怒?是啊,不重要。”达米安挥了挥手。
“但,”凯莎感觉更混乱了,她再退一步,小腿踢到什么,“但我”
凯莎准备招了。她的良心再也承受不起这些所有的自责和愧疚,她决定要自首,因为就像阿尔弗说的,自首是种每个人都该有的美德,这里的每个人显然就只是指她。
达米安突然瞪大双眼并朝她飞扑而来,“夜莺!”
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凯莎往后倒去。她想起自己刚才似乎踢到什么事实证明,她踢到的是大楼边缘极矮极低、几乎不具任何防护作用的混凝石砖。
在她拿出自己的爪钩前,达米安已经抱住她、带着她成功降落在隔壁大楼的天台上。
他抱着她在地上连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你在想什么?!”达米安似乎准备要破口大骂,“差点你就要变成街道上的一滩污渍!”
“别骂我。”凯莎反射性地自我辩护道:“我已经拿出爪钩了。”
达米安低头,发现凯莎手里确实握着爪钩。
不合时宜地,凯莎注意到的却是达米安压在她身上的重量。
达米安长长叹了口气,怒气仍显而易见。
“这太蠢了。”他抱怨道,缓缓坐起身。
凯莎……有点不确定达米安这句话指的是哪部份。她继续倒在地上,用不同的视角观察达米安,彷佛如此一来她就能参透对方所想。
达米安站起身,拍打斗蓬以抚平。他低头,发现凯莎仍倒在天台地面上,便弯腰,伸出左手。
“……谢谢。”凯莎说。既是感谢对方救她,也是感谢对方拉她起身。
达米安等到她站直以后才再次开口。
“你刚才想说什么?”他问道。
凯莎犹豫了下,改口辩称:“我忘记了。”
眼下达米安正为着她的粗心大意发怒,绝对不是自首的最佳时机。
达米安倒也没说什么,只摇摇头。
“再有一次粗心大意,你就禁飞。”他警告道。
凯莎越发确信这不是个自首的最佳时机。
当晚夜巡结束后,凯莎回到家,回到卧房,拿出玫瑰,再次仔细端详。
历经一天的情绪过山车后,现在,她冷静下来,就发现事情有许多疑点。
最明显的就属这朵花。
在卡西的描述和影片中,花应该是含苞待放的状态,散发淡淡白光。
可凯莎眼前所见的确分明是朵盛放中的花。
她坐在床上,握着花梗,将花顺时钟转一圈。
比起今早,花好像又……更粉了?
凯莎不确定这是不是她眼花。
最离奇的是,花梗摸起来平滑无暇。早上划破她手掌让她留血的花刺全然不复存在,简直像是在嘲笑她记忆错乱。
知道还有什么事和花刺凭空消失一样离奇吗?就是达米安的态度。